昨儿夜,宣珏离开摄政王府后并未回长公主府,而是直接回了慈宁宫。 她在梁太后榻前默默坐了许久,方嬷嬷唤了她好几声,她听见了却无力应答。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只记得窗扉外的夜静得孤寂,她才缓缓开口,怀着复杂的心情告诉梁太后,明日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会回来探她。 纵使知道梁太后情况不好,在知道真相后,她也不想面对梁太后。第一次,歇在了偏殿。 方嬷嬷守了梁太后整夜,同样怀着复杂的心情趴在梁太后榻沿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天已经亮了,更奇迹的是梁太后竟然醒了过来。 梁太后躺了数日,再加上身上有伤,身心极弱。方嬷嬷命人端了碗米汤过来,小心冀冀的喂了半碗,梁太后终于恢复了些力气,扬言想坐起来。 方嬷嬷担心坐起来会扯着梁太后身上的伤口,只拿了个靠枕在颈下垫高了些。 “我做了个梦,梦里一片漆黑,好像听见阿珏告诉我说那个孩子会来探我,我便拼了命似的往前跑,终于看到一点光亮,这就醒了过来。”梁太后又一声长叹,“唉……,我不该醒过来的,要是没醒过来,若许在梦里就见着了。” 方嬷嬷心里发酸,眼中发涩,“太后娘娘,奴婢该死,那个孩子的事情,昨日奴婢告诉了长公主殿下。” 梁太后眼眶微睁,眼中立即一片浑浊,“她……她知道了。” “自打 太后重伤昏迷,长公主殿下一直在床前尽孝。”方嬷嬷脸上掠过不忍,跪在榻前说道:“御医来了一拨又一拨,都说太后娘娘您……,初始长公主殿下以为太后娘娘您是因为惦念着皇帝,她便几次到皇帝那里去请他过来看看太后,可每次去都徒劳而回。奴婢想着太后身上的伤是由皇帝所赐,他定是将太后您的心伤得透透的,便大胆猜测,太后娘娘一直熬着身子会不会是有什么心愿未尽。老奴跟了您大半辈子,能想到的便只能是那件事了。” 寝殿里一时静得只剩下人的呼吸,窗扉只开了一条缝换气。方嬷嬷不知道梁太后在想什么,可不难看出来她的表情是有些愧悔。 “阿珏人呢?” “长公主殿下在偏殿歇息,老奴这就去请。”方嬷嬷边说边起身。 梁太后却叫住了她,“不必了。” “太后。”方嬷嬷语声里有些疑惑。 “你说这段时日她一直在床前服侍,可听了你的说的真相便去歇在了偏殿,嬷嬷,阿珏不仅在怪哀家,还不想见哀家。” 其实方嬷嬷心里是有数的,可她不忍说出来叫梁太后伤心,宽慰着,“不会的,长公主殿下最是知礼孝顺,她定能理解太后您的苦楚,不会怪您的。” 梁太后吃力的摇了摇头,“你不必宽我的心,长公主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什么脾性我最是清楚。身为皇室长公主,她是那么的高傲,那么的尊贵, 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母亲曾经出过这样另类的事?在她心里,这是错的,是绝不能发生的。她的怨,我能理解。” “太后。”方嬷嬷轻轻喊了一声,眼泪已经涌出眼眶,她实在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梁太后又叹了口气,“这么说,她去过摄政王府了?” 方嬷嬷点点头,老实回答,“知道这件事后不久,就得到摄政王妃醒过来的消息,长公主便出宫去了。”然后回来时,脸色很不好,这些,方嬷嬷不忍说出来伤梁太后的心。 “那个贱人,肯定说不出哀家什么好话。”梁太后一想到苏瑜,就觉得如梗在喉,“皇帝和贞贵妃联手算计她,最后她居然还能活着,哀家如今是无力再与她斗什么了,她赢了,这是老天爷注定的。” 对此,方嬷嬷不敢接话,更不敢有何评价。 那夜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又无人刻意禁止,所以谁都能拿出来嚼几句话,如今皇帝和贞贵妃的所作所为,已为天下所不耻。 “皇帝如何了?”方才听方嬷嬷说长公主去了好几趟,也没能将皇帝请来,又想到那夜他刺向长公主那一刀又稳又狠,完全不念兰丝姐弟情谊,梁太后就止不住的心寒。 饶是如此,那也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他够狠,她这作阿娘的哪里狠得过他? 方嬷嬷不敢隐瞒,语气和神态却是掩不住的失望,“老奴知道的是陛下近日精神很亢奋,御 医也没说陛下的龙体有什么不好,或许是因为太后娘娘您是为陛下所伤,陛下心怀愧疚,这才不敢前来探望。” 精神亢奋,梁太后自然而然就认为皇帝的龙体没什么不好。长公主三番五次去请,请不来他,心里不失落,是假的。 “罢了,儿女债,这辈子我是还不清了。”梁太后虚弱的摇了摇头,“去看看长公主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叫过来,哀家有话同她说。” 长公主的精神这一段时日一直紧绷着,昨夜听了梁太后入宫前的风流韵事,她倍受打击。躺在偏殿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亮时才小睡了一会儿。 等到窗外雀鸣声阵阵,她迷迷糊糊被吵醒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往常夜宿慈宁殿太后寝殿,醒来第一件事便去查看梁太后的情况,今日长公主也想这样做,可一想到那件事,她心里就忍不住忿恨。她一直敬爱十分的母后,居然在入宫前做过这种丢脸的事,她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宣氏皇室。 方嬷嬷那里既然没坏消息传来,说明梁太后暂时平安。于是她决定等到那个人进宫后,再到慈宁宫寝殿去。起床一番梳洗,看着镜中眼睛的乌青,长公主心里闷得像有人拿枕头捂住。 刚吃了一口早膳,就有人来告诉她,“太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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