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氏回到国丈府,康妈妈没见老太太回府,特意过来寻问情况,知悉老太太要暂时留在二房那边,康妈妈也没疑心什么。 到了次日上午,雨势终于收住,海珍跑来与杨氏说话。 “昨日阿娘走后不久,我大伯母特意派人过来说幸姐姐与永宁伯府的亲事订下了,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十八。” 这么着急? 杨氏想了想又觉得能理解,毕竟海幸年纪不小了,寻摸了那么多郎君都没满意,况且永宁伯府又是有权有势有根基的,可不能轻易放过。 “如此甚好,你这姐姐有了婆家,你大伯母也不会经常到你耳边唠叨了。” 她知道婆母没有恶意,但海幸始终是她娘家人,海珍听着有些臊脸。 “眼看就要过年了,你准备些年礼让人送到海家去吧,多添些,省得你大伯母一家子又挑你的错处。” 海珍听后心里暖暖的,“是,媳妇省得。” 又道:“近来良哥儿懂事了许多,早膳时听使役说他在想阿爹阿娘,眼看就要过年了,二老爷是不是可以把良哥儿接走了?儿媳可没有要赶良哥儿的意思,只是怀了孩子之后,心肠就变得更软了。等过了年,良 哥儿要是想回来,我和夫君也是愿意的。” 生怕杨氏语会什么,海珍急急解释。 杨氏笑道:“你们夫妻两个的性情我还是知道些的,不要想太多,只是现在二房不清静,良哥儿不回去也罢。” 二房冯氏的事海珍已经听说了,她温柔的抚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尽是惋惜和难过,“那个可怜的孩子,冯氏也是命苦。” “你怀着身孕,别提这些事。” 杨氏想把话题岔开,帘外的小媛走进来,看了一眼海珍后欲言又止。 海珍也注意到小媛的小动作,主动起身离去。 待到海珍离开,小媛立即低声说道:“有个叫大福的求见大夫人。” “人在哪儿?” “外院儿。” 杨氏跟着小媛去见大福,这个大福瘦得跟竹杆似的,却长着一双十分精明的眼睛,一见着杨氏立即磕头,“小的见过大夫人,大夫人万安。” “你起来吧,说说,都发现什么了?” 大福站起身,又拱手作了一揖说道,“回大夫人的话,小的仔细打听了张姨娘院里所有的人和事,发现甘婆子这两日总是鬼鬼崇崇在观察府里,特别是大爷院儿里的事,然后到张姨娘那里去汇报 庶务时,也不像从前那样大方,而是把其他使役仆妇都遣散了,她们二人说悄悄话。昨儿城门快关时雨势渐歇,小的发现甘婆子偷偷从后门出去,便偷偷跟着她,发现她到离宅子不远的一条小巷里见了一个人,那人正是从前服侍在张姨娘身边的春芍。小的见着甘婆子塞了什么东西给春芍,具体什么东西因为有些距离的缘故小的没看清。后来二人分道扬镳,甘婆子往回去,春芍刚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匆匆出了城。” “春芍既是张姨娘屋里的人,怎么不在府里服侍张姨娘?” 杨氏心里疑惑,却在想甘婆子到底给了春芍什么东西? “春芍早前嫁了人,是个庄子上的管事,张姨娘做的主,嫁人后春芍就到庄子上去了,不久前刚生了孩子。对了,春芍几日前回过府,就是不明白她明明可以大.大方方进府服侍张姨娘,为何要偷偷摸摸与甘婆子在漏巷里相见?” 为什么? 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呗。 “我知道了,剩下的我来查,你回去吧,告诉礼哥儿,不准他轻举妄动。” “是,小的告退。” 大福走掉之后,杨氏便差管事带人去查春芍。 天空阴阴沉沉的,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个小小的张姨娘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可真是本事不小。 “夫人,回屋去吧,太冷了。” 绑春芍不费什么事,可是春芍的嘴很硬,硬是什么都不交待,直接管事拿她的孩子要胁她,她才不得不吐了口,把张姨娘给供了出来。剩下来的证据就是春芍在药房购买水蛭的凭证,可是春芍不会留着那个东西,管事又不是官府的人,无权去查人家药铺的账,等汇报到杨氏那里,这一天又结束了。 为避免春芍被绑的消息走漏到张姨娘耳中,杨氏命人将她婆家一家子都控制了起来。傍晚于希梵下值回到家,杨氏便叫了他去。 等于希梵利用关系查到春芍购买水蛭干的留底凭证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现在有了指控证人,又有证据,杨氏已经是胸有成竹,就等着明日天一亮,她带着春芍到二房去找张姨娘对质,届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好为冯氏那苦命的孩子报仇雪恨。 可惜,次日杨氏却为自己昨夜没有立即到二房来指证张姨娘的罪行感到十分懊悔。 子时的敲梆声响起的时候,冯氏缓缓睁开眼。屋里 的角落里点着一支蜡烛,融下的液体就像她的眼泪,只是她的眼泪这两日已经流干了。 一想到那个孩子来得那样不易,她有多珍惜只要自己知道,她憧憬着自己终于圆了做阿娘的梦,是个女孩要起什么名字,是个男孩要取什名字,会幻想着他长得像夫君多些还是长得像自己多些?她期待了那么久,幻想了那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她撕心裂肺的喊叫,痛不欲生的呐喊,都换不回来那个孩子的魂,都换不回来那个孩子唤自己一声阿娘。阿娘,这个世间多么美妙的称呼啊!她等那一声‘阿娘’等了多少年啊! 听说是个成了形的男胎,柳红见了,怕她伤心,以至于不论她怎么问,柳红都不说细节。 还有她的夫君,他是个庶子,他就想要个嫡子。她知道夫君肯定很难过,也知道夫君的薄情。这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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