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未亮,官差们便来喊人起床了。
“起来,起来,快起来了赶路了,你们这些死猪,睡的比老子还要香,天都要亮了,也不晓得起来,还要让老子来喊。”
官差走进房间,拿着鞭子四处挥舞着乱打。
被鞭尾扫到的人,无一不是痛呼一声,从睡梦中惊醒。
在官差进门时,江栩栩就睁开眼睛了,又见他们拿着鞭子,便赶紧喊身边的顾小胖子。
就怕动作慢了,被官差看到挨打。
顾澈被硬生生地喊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坐在地上东倒西歪的。
“澈儿,清醒一下。”江栩栩半搂着顾澈,低声哄道。
“阿娘!我好困啊!我还想在睡会儿。”顾澈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嘟囔着,人也往下躺去。
“他娘的,还睡,快起来!”官差刚好看到躺在地上的顾澈,眼睛一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鞭子朝着他们甩去。
鞭子的声音带着破空声,迅速而猛烈,可想而知要是被打上会有多疼。
鞭子甩来时,瞌睡上头的顾澈被吓的紧闭双眼,一旁的顾景川身体已经扑在娘俩身上,想为她们挡着。
可江栩栩的作为却出乎了别人的意料。
她被顾景川抱在怀里,虽然有一瞬间的惊诧,但是在鞭子甩来时,她扬手一把抓着鞭尾,紧紧握着。
“呦呵!”
官差还从没见过,徒手抓鞭子的女子,猛然间他还觉得有一丝新奇。
不由得起了两分想要较量的心思。
便拽着鞭子,使劲儿往回拉。
只是,他的脸都有些发红了,鞭子还是在江栩栩的手里纹丝不动。
官差不知怎的,心底忽然生起些许怒火。
也没了之前新奇与较量,反而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周围都是犯人,他要是赢了,能耍耍威风,立威。
输了,岂不是被人看扁了,丢了大脸么?
他咬牙,攥着鞭子,急赤白脸地呵斥道:“他娘的,快松开!”
这人一早上的就来发泄怒气,不过是看在她们都是犯人,没有人权,就是被打了,也不敢反击罢了。
不把犯人当人,那也活该被人戏耍。
江栩栩挑眉,耸耸肩,点头,松手!一气呵成。
只是官差却被忽然松开的鞭子闪了力道,往后趔趄了几步,差点摔了个后仰。
他感觉周围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嘲笑自己。
“你!”
官差咬牙,满脸恼怒,鼻子发出呼哧呼哧的气声,胸口剧烈起伏。
他咬牙,站好后又朝着江栩栩挥动着鞭子,喊道:“我让你接,让你接···”
“李全,你喊犯人起床,好了没?头儿都在问了,你他娘的别在里面偷懒啊!”
李全扬起的鞭子,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听着外面的喊话声,神志恢复了一些。
他收了鞭子,对着江栩栩恶狠狠地说道:“算你这次好运,哼!”
李全转身朝外走去,看到门口的人,立马换上笑脸,赔笑道:“哎呦,是周礼大哥啊,你这怎么亲自过来了?”
周礼看了一眼李全手里的鞭子,蹙眉道:“你又拿犯人撒火气去了?”
李全被看的身体一紧,不自觉的把辫子收回身后。
而后,瓮声瓮气地说道:“周大哥也知道···这伙犯人都是官宦之家出来的。
现在刚开始流放,他们肯定还没认清现状,未免接下来的路上,他们因为心高气傲的不服管教惹麻烦,我就先拿鞭子小小地吓唬一番···。”
周礼听他如此说,并没有开口,而是眼神落在他身上,好半晌才说“但愿···”
李全从前受过世家的欺辱,所以对官宦之家极为痛恨。
每次押解官宦之家,总是会下重手鞭打泄愤,有一次甚至差点打死了人。
因为这事儿,他还被头儿警告过。
这次周礼一听他又拿了鞭子过来,这才才来看看。
原本周礼也是不想管的,可谁让这群犯人里头,有头儿交代过,要特别对待的人呢!
而且听头儿的意思,是路上尽量不难为。
想着,周礼摸了摸腰间鼓鼓地荷包。
这次他也得到了两张银票,足足有二百两。
他一个普通官差就能得到二百两,可见头儿那里得到多少了。
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自己收了这样多的银子,多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下次要注意点,顾家的能不动手,就别动手,知道没?”周礼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提点道。
“可···”
“这是头儿特意交代的。”周礼堵着李全下面的话,继续说道。
周礼想着刚才的屈辱,自己还未报,他咬咬牙,却还是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多谢周大哥提点。”
周礼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没再说什么走了。
劝人放下的这些话,说出来没什么用。
李全要是真能放下,之前被头儿斥责过以后就该改掉的。
可他嘴上答应,背地里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