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姝给了张顺来一个眼神,他立马放下奏章去传膳。
“陛下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裴月姝端了参茶喂他饮下。
“这不是你不在,张顺来的声音朕实在听不下去,这才慢了一些,咳咳”
裴月姝拿着帕子给他擦嘴,萧玄誉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还好有你们在。”
否则他没有儿子,这江山必然要拱手相让给仇人。
裴月姝没说话,萧玄誉舍不得她伺候自己,让张顺来伺候,而她则是接替了张顺来的位置,念起了奏章。
只是看到一份奏章上的内容时,裴月姝迟迟没有言语。
“怎么了?”
“往后陛下还是不要让我来甘露殿侍奉了。”裴月姝将奏章放下,脸上尽是悲凉之色。
萧玄誉皱眉,张顺来立马接过奏章念,可没念几句,他也神情紧张的熄了声。
萧玄誉如今手已经能动了,他忍着剧痛夺过奏章,只是一眼就怒火中烧。
“朕还没死呢,这些人就已经管起朕的身后事!”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裴月姝忙给他顺气,面无表情道,“张大人也是为了大晋的江山。”
这张献忠明明知晓她经常出入甘露殿协助皇帝处理政事,还敢将去母留子的奏章呈上来,说明已经有很多朝臣这般想,而他不过是先当个出头鸟来试探萧玄誉罢了。
去母留子,呵,当她在前朝无人是吗?
大晋还从未出现过太后临朝,现在大皇子这般年幼,不出意外,大晋这十几年都会落入外人之手,尤其还是女人,这让那些朝臣怎么能忍得住。
过了好一会萧玄誉才缓过来,他看了一眼裴月姝,却见她脸上没有丝毫怒色。
“卿卿不生气?”
裴月姝直视那双含情的凤目,“我的生死不都被陛下捏在手中吗,难道我愤怒,陛下就不会让我陪葬了吗?”
她的连番质问让萧玄誉说不出话。
子幼母壮,萧玄誉不是没担心过。
毕竟裴月姝是怎么被他抢进宫的,以及那件事,没有人比他自己还要清楚。
他担心裴月姝知道那些真相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娘亲,不哭”
长极坐在一旁,见裴月姝流出眼泪顿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举着手要为她拭泪。
萧玄誉的确是存着试探的心,但没想到裴月姝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还当着孩子的面失态。
裴月姝站起身,也不管长极焦急的抱住她的腿,她将他塞到萧玄誉怀里。
“儿子你已经有了,你大可将他养在甘露殿,我本也是被你抢进宫的,也算不得什么正经夫妻,若不是怀上长极,或许我早就该死了,现在就当我没有生下过他,陛下要我陪葬,只需下道旨意便可。”
说罢,她转身就走,丝毫不顾胡广福和张顺来的劝阻。
见娘亲要抛下自己,长极哭着追上去,中途还摔了一跤,可即便如此裴月姝也没有回头。
萧玄誉咳得更厉害了,想阻拦但是说不出半句话,胡广福抱着长极,将他重新放到陛下身边。
结果长极心里只有娘亲,不知在胡广福的脸上拍了多少下,哪怕到了萧玄誉的怀里也哭着喊着要找娘。
萧玄誉心口疼得厉害,忙让胡广福去将贵妃劝回来。
胡广福也着急,但眼下还是陛下的身体最重要,“陛下别急,娘娘那般疼爱小殿下,怎么可能说抛下就抛下,眼下娘娘正在气头上,就是将她劝回来也于事无补,不如还是先让娘娘冷静一下,陛下再好好同娘娘解释。”
胡广福一边抱着长极哄,一边还要宽慰皇帝,可谓是心力交瘁。
而且长极还越哭越大声,别看他平时乖巧可爱,那是因为被所有人宠着惯着,没发生什么不顺意的事,现在发起脾气,那是谁都不给面子。
胡广福生怕长极伤着萧玄誉也不敢给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哄。
萧玄誉额角突突直跳,朝着胡广福伸出了手,“把长极给朕。”
胡广福犹豫了一会还是给了。
长极在萧玄誉怀里倒是没有像在胡广福怀里一样闹腾,跟条上了岸的大鱼一样。
他哭得脸都红了,一直指着门口,“娘娘”
“一会父皇就带你去找娘,先别哭了。”萧玄誉去擦他的眼泪。
但被长极噘着嘴拍开,“坏!你坏!”
萧玄誉愣住了,长极也趁势从他身上爬下来,屁颠屁颠地往外跑。
胡广福没拦住哎了两声,一边是陛下,一边是小殿下,他都不知道该哄哪一个。
但为了小殿下的安全着想,胡广福还是追了出去。
“罢了,将长极送回景阳宫,让贵妃不要多想,朕从来没有那个意思。”萧玄誉头痛道。
胡广福应了一声,也松了口气。
这贵妃主子向来对他们这些下人礼待有加,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且还是小殿下的生母,实在没道理要殉葬。
他很快就追上长极,带着好几个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前往景阳宫。
“小殿下可真机灵,都认得回宫的路了。”胡广福笑呵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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