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姻和侍女险些坐不稳,她掀开帘子,“霍公子!你要做什么?”
霍炀面无表情,直到将她带到一处无人的湖边。
他突然勒马,裴月姻险些摔倒。
“霍公子”
“下来,我不对你做什么,只是想问你几句话。”他跳下车轼。
裴月姻不知他为何要这样,继续扶着车帘没有动作,“就这样说吧。”
“上次我入狱是否是你故意算计?”
当初在崇德楼,他路见不平,打了惠安大长公主的孙儿。
大长公主本想进宫去给孙儿讨说法,但张贤被人莫名其妙打断了腿从此不了了之。
后来张贤的父亲被人弹劾纵子行凶,还列出不少张贤过失杀人的铁证,张载被革职,张贤入狱。
张载是张府唯一一个在朝为官的人,如今张家一大家子全靠大长公主过活,眼看等大长公主死了,他们这一脉就会快速落寞,大长公主哪里忍得了这气。
她见霍弛不在京,就想给霍炀一个教训。
可这其中也一定有贺兰辞的怂恿和支持。
霍炀和裴月姻见了好几次,虽不算一见钟情,但也慢慢生出了些情谊。
此事还被那时与他定亲的王家小姐察觉到。
他只是元宵灯会时和裴月姻偶然遇见,却被王小姐说他们有私情,若不是霍炀眼疾手快,那王小姐的巴掌定要打在裴月姻脸上。
她说的话太难听,裴月姻为了裴府的名声忍气吞声,可他不会,他直接去王家退了婚,让王家名声扫地。
那王家小姐不知裴月姻的身份,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后来兄长还跟他说,裴国公府似乎要与谢家联姻,如今裴国公府就裴月姻一个待嫁女,除了她还能有谁。
他心中烦躁却又不知为了什么。
直到那日,他亲眼看见裴月姻被一群人蒙面人带走,他明知事情有诈还是紧跟了上去。
张贤和张载父子落得如今的下场,说到底还是因为张贤在崇德楼妄想调戏裴月姻。
大长公主见太后失踪,就派人将她掳走,想要毁了她的清白为孙儿报仇。
霍炀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可却是着了他们的道,他闻见了一股香味而后就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他手里拿着染血的剑,满地都是尸体,其中有一个还是大长公主的小儿子。
廷尉署来了人,大长公主府也来了人,人赃并获,霍炀根本无处诉说,而被掳的裴月姻也不见了踪迹。
廷尉署的人为了救他们大人,还专门去裴府问了,结果裴月姻就在府上,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
霍炀也因此下了大狱。
“那日我明明见你被人掳走,你却是说你那日并未出门?”霍炀抓住了她的手腕。
裴月姻眉头紧皱,脸上的疑惑和惊讶却是做不了假。
“我没有,我那日的确没有出门,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霍炀自嘲一笑,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他手上没个轻重,裴月姻感觉骨头都要被他摁碎,却也咬着牙没叫出来,她抖了抖衣袖,将那红肿遮挡。
“我不知公子是为了救我才失手杀人,如今公子被放出来,我也就安心了”她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是吗,不知道这一些,为何还要偷偷托人送东西来牢狱中,为何又要偷偷递信给他三婶,告诉她他不会有事。
他当然不会有事,他们抓自己只是为了用来威胁他兄长,让他情愿留守在那烟瘴之地。
他那时不明白,现在却是都明白了。
“看来是我认错了人,还白白惹了一顿牢狱,冒犯姑娘了,真是不好意思。”
裴月姻抬眼看他,霍炀又恢复了以往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看她的眼神再无从前那样的专注。
“姑娘是要进宫去吗?”
裴月姻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是我孟浪了,这就送姑娘过去。”他又上马,赶着马车悠悠往回走。
“你要走了吗?”
许久,裴月姻主动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霍炀只是嗯了一声,霍弛在定州抗敌,霍思邈辞官回临西,众人皆知,他自然也不会留在京城。
“我害你失了姻缘,又害你下了大狱,实在是”
裴月姻说不上来,明明都和她无关,但其实都与她有关。
“呵,都过去了,想来我与姑娘也没有再见的机会。”
裴月姻看着他的背影只是默默点头。
他将她送到皇宫外面。
“听说姑娘已经和谢家定下婚约,霍炀在此祝愿姑娘幸福美满。”
裴月姻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决绝又萧瑟,她想叫住他却连半点理由都没有。
她没由来感觉心里一阵刺痛。
“姑娘,十公子是不是喜欢您?”丫鬟问道。
“别胡说,他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已经看不到霍炀的身影了,裴月姻收回视线。
她是继室生的女儿,虽也是嫡女,但在世人眼中还是低人一等。
母亲眼中也只有弟弟,对她并没有付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