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不知不觉他的语气软了许多:“你只有告诉我,我才能替你出气,对不对?想想你最近对我发脾气的架势,就用那种气焰把欺负你的人说出来,嗯?”
“还有啊,怎么每次找到你都是受欺负的场景,是不是只对我凶,原来我们阿衿还是个窝里横啊。”
尾调上扬,漫不经心的调侃让顾时衿气呼呼地瞅他一眼:“我哪有?”
傅裕琛笑笑不语,转而又把话题拉回来:“谁欺负你了?”
她又不吭声了。
她都已经放弃喜欢傅裕琛了,可是每次他都会出现,一次一次救她于水火。
他永远这样。
定时出现,轻描淡写地救她。
“你怎么会在这啊?”她问。
问完就后悔了,还用问吗,肯定是来看顾明珠的。
见她垂着脑袋,莫名想到昨晚她哭哭泣泣的模样,心弦好像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
“爷爷说你早上没吃饭,让我中午把你带回去一起吃顿饭。”
“嗷。”顾时衿抬头,鼻腔发酸,睫毛一颤一颤地:“我不想去。”
说话也闷闷的。
“那去医院。”
车开动,她便觉得更委屈,眼泪再也压不住,顺势砸到他手上。
连哭声都小小的,傅裕琛瞬间放缓了声音:“不去医院就是了,到底是谁欺负的你连告状都不敢,回家吃饭,别哭了。”
都这样了,对他还是硬气得很,小姑娘反驳了句:“没有人欺负我。”
外界都把他说得多恐怖多吓人,到顾时衿这儿,他第一次体会到自己善良可欺,被谁打了也不敢说,活像个任人拿捏的兔子。
到他面前,恰恰相反,嚣张的似是举着两只钳子的螃蟹。
他轻飘飘地侧头看她:“那你哭什么?”
谁料,她将烫坏的大衣举到他面前说:“我衣服坏了,伤心。”
“买,买一百件一模一样的行不行?”
得,小螃蟹。
经过药店时,傅裕琛停车嘱咐:“别乱跑,乱跑腿打断。”
顾时衿冲他鼓了鼓腮帮子不吭声。
片刻后,男人提着袋子从药店出来,大步行至车前,开门,上车。
他不说话,顾时衿也不同他说话,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就盯着他看,有好奇,有询问就是不开口。
傅裕琛发现自己以前是不了解她,在心底微微叹气:“过来。”
顾时衿挪动了屁股,整个身体向前倾,像是过来听什么无比炸裂的大八卦。
“脸过来。”
她似乎有些震惊,慢吞吞地把受伤的脸凑到他面前:“你去干什么了?”
他从袋子里拿出冰袋,敷到她的脸上:“给小哭包买糖去了。”
说完,像变戏法一样给她递了颗糖。
顾时衿愣愣的,他剥开糖塞到她嘴里,指尖触到柔软处,触电般收回:“怎么呆头呆脑的?”
她鼻尖上红红的,眼泪又在框里打转转,下一秒就要碎掉一般。
傅裕琛从记事起没哭过,被老爷子家法伺候也咬牙扛着,后来看到女生哭还稀奇过一阵子。
明珠也会哭,时不时地哭,只要他妥协她便也不哭了。
顾时衿倒完全不一样,梦里叫他名字哭的时候像是在呼唤自己救他,蹲在路边像小动物被抛弃的哭,现在又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见到父母。
“好了,好了,乖。”傅裕琛温声细语地哄着她,又拿纸巾替她擦眼泪。
蓦地,哭成泪人的人突然笑了。
“笑什么?”他收回手,稍稍眯眼,就敢和他横:“开心了?现在能说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吗?”顾时衿抿唇,平日里他大少爷般矜贵得要命,浑身上下散发着你惹到我,死定了的气息。
刚刚突然从他身上看出了温婉居家男的潜质就笑了。
又问她,她说了又怎么样。
他还是会相信顾明珠眼里的好父亲。
手机铃声打破了车里的寂静。
老爷子炮仗似的嗓门从手机里传来:“让你去接你老婆你死那鬼混去了,要是接不到人你也别回来了,待会我去董事会把你东西都扔出来,公司也别去了……”
话,戛然而止。
老爷子说话声渐小:“还有什么来着?”
经旁边人的提醒,老爷子又接着说:“卡全都给你停了,别院也给你拆了……”
傅裕琛揉了揉额头,满脸无奈:“她就在我旁边,你要和她说话吗?”
“啊!”
那边短暂陷入沉默,老爷子立马换了副嘴脸,笑嘻嘻:“好,好,好啊,我,我就不和她说了,你问问小朋友待会想吃什么,要不要喝点什么,爱喝酒吗?红酒,白酒,还是白酒?”
傅裕琛哭笑不得:“还小朋友呢,您老意思是老牛吃嫩草?”
老爷子鄙夷的意思十分明显,兴冲冲地说自己也要漏一手就挂了他的电话。
顾时衿心里五味杂陈,刚嫁到傅家时,她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索性只有过年过节才回去,傅家人多也顾不上她。
他们对其他人也是笑着的,笑意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