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她的声音打着颤,与梦境中那绝望呼救的旋律不谋而合,每一个音节都敲打着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任谁看了都无法袖手旁观。
他原本打算冷着她,作为对她先前态度的回应。
毕竟,自小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习惯将不悦的情绪化作冷漠的壁垒,将他人拒之门外,直到别人发现了自己的错误,认清自己。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给予别人冷脸,却从未料到,有一天,会有人以同样的方式,在他心中投下一片阴霾。
顾时衿,当真是唯一一个给他甩脸色的人。
只是眼下,她从最初紧紧攥住他衣摆的无助,到攀上他的手。
那双眸子里,不再是往日的清冷或倔强,而是被恐惧撕碎的脆弱,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骤然失去了光芒,只余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他仿佛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傅屿琛。”
傅裕琛闻言,眼神微动,那股子冷冽的气息似乎柔和了几分。
他微不可查地叹息,不知是怪自己太心软还是怪她太可怜。
将人轻轻拉至自己身后,好似要将她与那些阴暗与威胁隔绝。
“别怕,我在。”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顾时衿停住了呼吸,高大都身躯将她完全笼罩住,好像突然看到那个午后的少年,他也是这样说的。
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哟,英雄救美啊。”
方玉龙感叹了声,依旧天不怕地不怕的往顾时衿的面前走,眼神里迸发出不坏好意的笑容:“好表妹,你没告诉你的情哥哥,你早已是我的人吗?”
“滚—”声音在颤抖中几乎撕裂开来,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被男人吓得瘫软在地上,歇斯底里向男人吼着。
他明显地感觉背后的人在不可控制地战栗,尽管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也挡不住她的寒意以及瑟瑟发抖的手指。
“她让你滚开,聋了吗?”
傅裕琛原本玩世不恭的脸被戾气所取代,上位者的威严压迫了上来。
方玉龙没想到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这么唬人,他可不是被吓大的:“想和我抢女人,你还嫩着呢。”
他说着就要上前来扯顾时衿,随着空气中凌冽的风声与男人的闷哼跪倒在地上。
男人抱着膝盖龇牙咧嘴的喊着疼,仰视傅裕琛时,脑海里多了段记忆:“原来是傅少爷啊,一如当年呐。”
他不屑地睨了眼宛如蝼蚁的男人,并不把他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只当他是胡乱攀咬。
半拥着把地上的人扶起来:“怎么怕成这样?”
“原来是真忘了。”邋遢的男人这才相信他是真的不记得了,愤愤不平地往地上吐了口痰:“贵人多忘事啊。”
“当年要不是你多管闲事,那丫头早就是我的人了。”
方玉龙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顾时衿“嘿嘿嘿”地笑着,露出一排大黄牙。
“什么?”
他的声音罕见失去平衡。
顾时衿捂着耳朵,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嗓音宛如游丝:“别说了,别说了。”
最后一声弱了下去,宛如深夜里孤魂野鬼的低泣。
傅裕琛起初以为是他的口嗨,直到看到顾时衿的反应……
“小衿衿,我是你表哥啊,这么害怕我怎么能行呢?”她绝望的模样让方玉龙兴奋起来,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
“啊。”
男人一脚踹到他奔跑的腿上,清脆的骨头断裂声让方玉龙面目扭曲起来:“好小子,你不是不记得了吗?敢情是逗我玩呢,又尼玛踹同一个地方。”
他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下来两次,把矛头对准了接近崩溃的顾时衿:“看到了吗?人家根本就不记得,你还在挣扎什么呢,还不如一开始就好好的跟着表哥混,把表哥伺候好了,什么都给你……”
毫无预兆地,他张开的嘴里被倒进了带有火苗的烟灰,随着火盆咣当一声落地,方玉龙痛苦地捂着脖子咳嗽,像赖皮狗一样趴着地上催吐。
矜贵的皮鞋碾碎他的手指。
“你算什么脏东西?”
他一如当年,戾气横生,浑身上下透着傲然与嗜血。
方玉龙回答不了他任何的话。
因为他的舌头被烫出血来,满地趴着痛苦地找水,一只手还捧着手指。
傅裕琛向靠着门上瑟瑟发抖受惊般的小兽走去:“阿衿。”
她额前是层层冷汗,眼神涣散,他一抬手,条件反射般的她捂住了头,小小的身躯抖成筛子。
他错愕了瞬,喉咙里像是被卡了根骨头:“阿衿,别怕。”
顾时衿不敢相信梦里面他也来解救自己了,瞪大了双眼一遍一遍地确认:“傅裕琛?”
她的手冰凉刺骨,攀上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你又来救我了吗?”
“是。”
他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话,连呼吸都被蒙上厚厚的灰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敢相信这是顾时衿,清冷绝尘的顾时衿。
眼前的人实在不像是个活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