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
秦庆东朗声袭来,朱宝月与金拂云面上皆为一喜,往外看去,只见秦庆东打头,后头跟着高上半个头的裴岸,金拂云心头有些委屈,她已然月余不曾见到裴岸。
曾在边塞之地,二人隔山跨海,倒也是罢了。
而今同在京城,却依然不得多见,金拂云满腹相思无处宣泄。
她在京城去了不少家宴酒席,婚嫁红白事,闺阁小宴,可一次也碰不上裴岸。
宋氏关在家中养伤,这些宴会少了她这个人影,已为人夫的裴岸更是不会露面,如此一来,竟然咫尺天涯,相思断肠。
今日得见,却无限委屈涌上来。
裴岸啊,本该是她的郎君啊!
终究还是压下心头万马奔腾的情意,起身迎了二人,“二位兄长,今日里小聚,多谢兄长赏光。”
裴岸与秦二郎前后与她祝了芳辰,秦庆东还拍着胸脯,招来朱宝月,“宝月姑娘,今日上下嚼头全算我秦二郎头上,莫要让拂云破费。”说罢,招手叫来小厮,递了一个双手才能抱过来的大漆盒,镶珠嵌宝,单看漆黑就让人爱不释手。
“我也无甚好的东西,你知家中也没个娘子女眷打点,索性昨日去了我二姐夫那里,翻了我二姐的库房,给你寻来的,以你性子,定然喜爱。”
金拂云接了过去,玩笑道,“这还是宁二姐库房里的宝贝,真让拂云受宠若惊,多谢兄长。”盈盈一拜,惹得秦二郎赶紧虚扶,“过了过了,拂云如此客气,哥哥我倒是有几分生气。”
金拂云抿唇浅笑,“礼多人不怪,兄长莫要气恼。”
裴辰这头两手空空,拱手笑道,“裴四今日倒是空了手,拂云莫怪。”
“自然不怪,兄长能来,拂云已是感激涕零。”说罢,引了二位入了席,朱宝月里外招呼,本就是宴客之地,这会儿得金拂云指正后,更添雅致幽静。
丝竹琴耳,佳肴美酒,好生惬意。
阿鲁打马回了公府,直奔到燕来堂,取了先前裴岸置办的物品,裹上一层蓝布,打成包裹,夹带在腋下就跑了出去。
哪里料到,撞上了去往厨房的莲花与孟嫂,近两日托四公子少夫人和好的福气,他们也熟稔起来,莲花喊了声,“阿鲁哥,如此慌张,要去哪里?”
阿鲁不查,“四公子差我拿些东西。”
莲花顺嘴追问,“四公子回来用饭吗?少夫人倒是也还没醒。”中午与国公爷吃了个酩酊大醉,如今宋观舟还在熟睡。
阿鲁愣了一下,“怕是不回。”
不回?
孟嫂聪慧,交代起来,“四公子也要去吃酒,你多看顾着些,近来春风疾,若是吃了酒喊个轿子,莫要打马吹了风。”阿鲁知道这是去满月楼,听得孟嫂虚心关切,眼神里难免多了些愧疚,他躲闪之下,胡乱点头。
“知道,我定然照顾好四公子。”
待阿鲁离去,孟嫂轻叹,“幸好少夫人也醉了酒。”
不然追问起来,又等不到人回来吃饭,一来二去,好不容易有些情分,恐又生了气,起了恼怒。
去厨房要了醒酒的姜片糖醋,两人又往回走来,莲花忍不住小声问道,“我瞧着阿鲁眼里带鬼,四公子是不是又要去那勾栏院了?”
孟嫂轻斥,“莫要乱猜,更不要乱说。”
莲花叹气,“四公子真是任性。”
孟嫂一听,重重掐了她一下,莲花疼得叫唤起来,“孟嫂!”
“浑说什么!”孟嫂认真说来,“四公子待少夫人已是够了情意,爷们外头养些粉头,或是眠花宿柳的,只不过是听起来膈应,可世间就这么个道理。少夫人上元节砸了楼子,得来什么?身边的盼喜盼兰一干老小,全部撵了出去。如今你再要怂恿少夫人多想,倒霉遭殃的可是我们,何况,四公子屋里头没人,已然是很看重少夫人了,人啊,万万不能贪念。”
莲花呆呆回道,“可少夫人心头只有四公子一人。”
孟嫂哎哟一声,“有也好,没有也罢,他们都是拴一根藤上的夫妻,难不成因为这些莺莺燕燕,就不做夫妻了,你如今不小了,京城上下的富贵人家,你几时见过真正不在一处过了的。”
“少夫人知四公子有了外心,定会伤心。”
“所以定然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做下人的,只有主家和睦,才有得我们的饭吃。”
二人回到韶华苑,宋观舟酣睡难醒,忍冬带着其余丫头,圈在外屋做着活计。刘二来了一趟,说了书架的进展,“明日里要发送芳姨娘,要耽误一日,后日木漆干了个透,我再搬进来。”
“极好,明后日少夫人也是要清理书册,这事儿定然不容再拖,书架过来,倒是好过再誊一道手。”
直到明月当空,暗云打远处飘来。
裴岸仍是未进韶华苑,宋观舟悠悠转醒,白日里撑坏了,晚饭不吃,此刻也不觉肚中饥饿。房中忍冬与几个丫鬟媳妇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烧水来,服侍她沐浴洗澡。
完事后,宋观舟看着几番欲说还休的忍冬,轻喝起来,“何事,说就是了。”
忍冬三叹,“少夫人,都这个时辰也不见四公子归来,要不奴去燕来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