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秦二郎胸中一口浊气浑然上涌,他气得大步上前,颤抖着手指着地上跪着满面无辜的宋观舟,“你这妒妇,凭空污蔑我,我何时说了这话?”
宋观舟低垂眉眼,轻声说道,“刚在门口,当着四郎与金大姑娘说的。”
秦二郎蓦地起了火,直接站到宋观舟跟前,“浑说,我只讲了你这人善妒,实在不好。”
“——二郎!”
“溪回!”
秦老太太与裴岸同时出声,众人尴尬不已,裴岸过来硬是扶起宋观舟,“你浑说什么?”
话音刚落,宋观舟略带无奈,定定的看着裴岸,“罢了,谁让我无父无母,任人欺辱呢。”
一句话,坐实委屈求全之态,秦庆东恼怒至极,近乎跳脚,什么请安全然抛之脑后,闹得上下一团糟,金拂云左右安抚,男宾女客才分开来。
“小嫂子,原谅则个,实在是拂云照顾不周。”
宋观舟冷眼看她,片刻之后扭过头来,“不敢责怪大姑娘。”金拂云欲要说几句软话,还是被梅太太解了围,她假意轻拍了几下宋观舟,“我这娇娇女啊,老太太跟前莫要造次,也是大姑娘心宽,不与你计较哟。”
萧引秀趁着众人不备,重重掐了宋观舟一记。
低声说道,“我的亲妹子,你勿要闯祸!”
秦老太太看着里外不是的金拂云,暗叹一声造孽,才把宋观舟拖到怀中,喊着心肝儿宝贝的说道,“我那外甥娶了萧家的姑娘,你既是比着你那表姐喊我一声姨妈,姨妈定然同你做主,二郎这混小子,你待姨妈回去,定然重重罚他,今日里大姑娘做东,泼猴儿,你可不能拆她的台。”
宋观舟得了便宜,自然乖巧。
“我都听姨妈的。”
从老太太怀中起来,到金拂云跟前郑重行礼,“观舟任性,险些扰了大姑娘的桃花宴,还请大姑娘原谅。”
他娘滴!
现代职场她可以开口闭口就是抱歉领导,对不起亲爱的,背过身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软话多说几句,她又吃不了亏,却还能膈应别人。
金拂云侧身,不敢受她的全礼,“小嫂子说的哪里话,这别苑是我母亲亲自督造建设,半山腰处的桃花儿较城里开得晚些,却甚是漂亮,今儿还请小嫂子赏花怡情,莫要责怪拂云。”
心头却忍不住再次问道:这是宋观舟吗?
与前头三世,判若两人。
而今的宋观舟撒泼卖癫,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偏不是犯了什么大错,想要给她扣个罪名,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性子粗暴刁蛮,妒妇一个。
偏偏这罪名,宋观舟全然不在意。
倒是体面之人,被宋观舟如此一闹,俱下不了台,甚是尴尬。
有了一进门这一招儿,其他几处大家的姑娘太太们也不敢多跟宋观舟亲热,萧引秀硬着头皮带着她认了一圈后,寻了个偏僻的地儿安顿了宋观舟。
宋观舟也不恼,怡然自得。
倒是桓哥儿拖着淩哥儿,还有几个差不多大小的孩童跑来找她。
“桓儿见过四婶婶。”
小奶香宝宝聪明乖巧还懂事,宋观舟一看到他就心情大喜,旁边大一些的淩哥儿历来是躲着宋观舟的,今天的闹剧几个孩子都在偏房看得明明白白,这会儿也不敢多造次。
“淩哥儿见过四婶婶。”
宋观舟招呼到跟前,忍冬带着壮姑等人早准备了果子蜜饯,一个人分发了些。
后头三四个孩子也陆续上来见礼,有个小闺女古灵精的看着她,“四婶婶,你好生厉害。”六七岁的姑娘,梳了双丫,眨巴着杏仁儿一样的大眼睛,近乎崇拜的看着她。
喊到跟前,“你是哪家的?”
小姑娘指了指不远处人群中的老太太,“四婶婶,你喊我祖母姨妈呢。”
“哦——,秦家的啊。”
原来是秦家孙辈里唯一的姑娘,秦家大郎的嫡出丫头,一旁穿着华贵的七八岁小公子也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宋观舟,“四婶婶,她们都说你礼仪不好呢。”
宋观舟满眼笑意,全然不在意。
“旁人有嘴,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需敢说敢当就行。”让丫鬟们抬来小长椅,铺了软皮毛褥子,哄着几个孩童坐了下来,“你又是谁家的?”
旁的孩子一愣,倒是这大童起身行礼,“四婶婶,我是刘家的,你唤我贤儿即可。”
宋观舟与他拉了手,形同现代的握手,“好啊,贤儿。”
小宴不过热身阶段,全场已成了三个圈子,男宾在外头一处儿,太太姑娘们在里头一处儿,宋观舟与几个孩童,偏僻地儿自成一处。
还有两个孩子分别是李家和黄家的,纷纷报了门户,宋观舟与他们围坐一处,斟了甜浆子,竟是吃了起来。
梅太太看着远远落了单的宋观舟,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去喊了过来,萧引秀与她耳语,“二婶快心疼我些,莫要喊那刁妇过来,今儿丢的人够多了。”
“哎,如此看来又觉得心疼。”
黄家与李家几个太太也拢了过来,看裴家都不喊那少夫人,她们寻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众人就这么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