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庆东呵斥一声,“不不不,我与拂云只是兄妹之情,哪里能做夫妻,她胸中沟壑万千,定然是个好娘子,奈何我生性不羁,可不能祸害了她。”嘴里连连念叨使不得使不得。
窘态惹人发笑,平添了乐事。
有丫鬟送酒来,听了一耳朵,回去说与锁红听来,锁红寻了空又说了金拂云,哪知金拂云立时落了泪,他竟然这么说?
顿时心如刀绞,三世夫妻来,这裴岸一如既往根本不记得前世。
想到每一世的不甘,更是心碎。
锁红看她落泪,心疼不已,“姑娘,您日日里长吁短叹,奴知您心头定然有伤心事儿,可竟是不知与这四郎有关。”
金拂云抹了泪,“不能与旁人说,都怪我一片痴心。”
锁红也难过起来,“姑娘莫要再想,您位尊显贵,四公子也是有了夫人,您总不能……入门矮她半个儿,何况大将军与郡主定然不允。”金拂云听完,道了声,“我知,可心头放不下。”
因有客要宴,锁红与金拂云再做整理,面上无异常之态,才又回到众人跟前。
众人看着金拂云生的貌美端庄还大气,行事稳重妥帖,艳羡不已,有些早悄悄盘算,是不是把这大姑娘说个亲事。
眼看着晌午将尽,众人才要收拢一下,准备下山时,却听得飞瀑一侧呼声震耳欲聋,“快些叫人,十公子落了水。”
什么?!
金拂云一下起身,几乎奋不顾身攀到窗口,“何事?”
小厮边跑边喊,“快些来人,小公子掉了下去。”
女眷们本还懵懂不知事儿,这会儿萧引秀忽地喊出,“掉到瀑布下头?”
有小丫鬟跑了进来,哭道,“掉下去了,土一松,小公子们就掉下去了……”这会儿女眷如同炸锅,纷纷跑了出来,“快去喊人啊!”
瞬间,叫救命的,喊人的,上下查看的,呼天抢地的,全乱成一团。
李家小公子被小厮抱下来,吓得泣不成声,“桓哥儿踩塌身形不稳,贤哥哥伸了手连带落了下去。”
什么?刘贤与桓哥儿都掉了下去?
秦老太太两眼一翻白,瞬间晕了过去。
萧引秀忽地哭出声来,“我的桓哥儿——”往外奔去,一时晕的晕,哭的哭,跑的跑,混乱不堪。
金拂云掐了自己几把,努力清醒下来,才赶紧吩咐去叫人。
“寻朱三叔!”
宋观舟被忍冬叫了起来,想着来了一趟,不能不看孩子们口中说的飞瀑,索性带着忍冬几个,懒懒沿路上去。
没走多远,就见一个小厮抹着眼泪哭着跑下来,“小公子们落了水。”
宋观舟一听,攸地抓住那十五六岁的小厮,“好好说来!”
小厮抹了眼泪,“少夫人,刘家、裴家几个哥儿姐儿,不小心掉到瀑布下头,大姑娘差我去找朱三叔。”
“——快去!”
宋观舟说完,小跑起来,忍冬跟着她安慰道,“应是不碍事,少夫人莫要着急。”
待宋观舟到时,飞瀑边上一群人探头,楚姑姑搂着晕过去的萧引秀哭喊道,“少夫人,淩哥儿桓哥儿都落了水,可是怎么办?”再看男宾,除了两个不会水的公子像无头苍蝇一样,竟无人能想法。
宋观舟探头一看,脚下湿润,已知这瀑布边上的泥土松软不耐。
原先伺候在贤哥儿边上的白面小厮哭到不行,起身就要跳下去时,被宋观舟一把抓住,厉声呵斥,“干什么!”
小厮满面泪涕,“十公子没了,小的也是个死,索性下去陪他——”
“陪个毛线!还嫌不够乱!”
她声音尖刻,这么一叫,旁边的哭喊声都停了,只见宋观舟开始脱钗下簪,忍冬一把跪下拦住,“少夫人,不可!”宋观舟呵斥道,“去寻人,找绳索来!”
又重重呵斥旁人,“说,掉了几个孩子下去?”
“贤哥儿、淩哥儿、桓哥儿,还有秦家雁姐儿——”
“四个是吗?”
宋观舟已在脱裙,忍冬哭道,“少夫人,不可!万万不可!”
远远跑来的男宾也看到宋观舟在脱裙,正想回避不看,就听得宋观舟呵斥,“老子裹着这裙子下去,非得死了不可!”幸好里面还有裤子,一边的朱宝月突然跪下哭道,“少夫人,下头还落了刚唱曲的小女童!”
宋观舟把裙子往她怀里一丢,“五个!是不是?”
“观舟——”梅太太满眼惊惧,“怕是等他们来——”
宋观舟全然不理,“任何人不要往下跳,在上面放绳子下来,切忌不会水的人跳下去添乱!”话音一落,推开死死抱着她的忍冬,捏着鼻子纵身一跃跳下了瀑布,后头只听裴岸大喝,“——观舟!”
落了水,宋观舟就下意识屈膝,她怕水不够深,戳了脚。
幸好池水极深,寒冷彻骨的水,比那夜的井水还要冷凉,一下子睁不开眼,幸好她极快适应,直接看到不远处一双乱蹬的腿儿,她的自由泳起了极大作用,过去反手挂住脖颈,拖到水边,可惜这一池子竟没个能上得去的岸,池边水深不说,还密布着粗树,根本上不去。
只是几处树根长到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