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太太扶着胸口,有些钝痛,喘不过气来。
一直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的霜月、绿烟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扶着被打得措手不及的萧引秀,一个上前给闵太太顺气。
“太太,缓些喘气,莫要急坏了。”
闵太太这几年进气有些急促,一到慌张时刻,更是困难,绿烟连连低声安抚。
“母亲恁地心狠,竟是这般责打女儿。”
萧引秀欲要落泪,霜月赶紧取了罗帕,贴在萧引秀眼角,拭去溢出来的泪珠子,“夫人,且小心些,一会儿要入宫,莫要落泪。”
免得花了妆容,失了体面。
闵太太痛心疾首,捂着胸口欲哭无泪,“萧家再不济,也不至于送嫡出的女儿到你裴家做妾!你萧引秀如今仗着身份比萧家高了些,竟敢这么算计自己的妹子,瞧瞧你如今这样子,同萧慕雪有何区别!”
“母亲……,我也是为了六妹妹好,三婶子再好,也不会给她说门像样的亲事,不如到四郎跟前,若能一举得男,那四郎房中还不就是她的天下了。”
“混账!你欲要再这么打算,我并让你父亲到公爷跟前,好生教训一番你来!”
闵太太再止不住的失望。
“荟姐儿虽说长得有几分姿色,可性子蠢笨。哪怕如此,也是萧家嫡出的姑娘,萧家如珠似玉养大了,怎地到你跟前,只配给裴家儿郎做个暖床的玩意儿?”
“母亲——”
萧引秀万万不曾想到,母亲竟如此反对。
“四郎乃人中龙凤,生得芝兰玉树,又才学渊博,这样的人物,江州有几个?又有几个能配与六妹妹——”
“你这无知的蠢脑子,以后再不可提,萧家上下,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萧引秀忽地昂起头来,“母亲,可是忘了我那小姑母了?她不也是萧家出去的——”霜月听得,几乎是飞扑上去,捂住了世子夫人的嘴儿,“夫人慎言!”
闵太太满眼不可置信,看着萧引秀。
萧引秀被霜月和母亲这么一捂一看,忽地才清醒过来,她马上撒开霜月,跪坐在母亲跟前,“母亲,是女儿失言,求母亲责罚。”
责罚?
闵太太呆愣着,说不出一个字。
她右手紧紧攥住胸口衣物,任绿烟再怎么劝慰,也松不下来,萧引秀见状,也焦急起来,“母亲,母亲,是女儿愚笨,一时失言,母亲莫要放在心上,您老人且放心,孩儿不曾在旁人跟前说漏嘴过,今后更是谨记在心——”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马车又动了起来。
闵太太终于呼出一口浊气,面色几渐铁青,这会儿慢慢缓和下来,却依然苍白吓人。
“秀儿,当初我万万不该争强好胜,把你送嫁到公府。萧慕雪,害惨了萧家,而今却还把你教养成这样——,秀儿啊,你可知祸从口中出,仇自心底来。”
萧引秀跪坐在逼仄的马车里,连连赔罪。
闵太太轻叹一声,闭上苍老悲伤的双眸,再不说半个字。
萧北听得动静,欲要上前询问,萧笃挥手拦住,“快要到护城桥了。”回头再看,裴岸已从宋观舟马车里钻了出来,重新打马追上。
公府车马不算多,拐了弯并看到熙熙攘攘的达官显贵。
禁卫早已立在不远处,命各家男女下马下车,太后娘娘宽厚仁慈,交代了女客上了五十岁的,均可坐轿撵入内。
不远处,秦府车队也到了跟前。
两府算是较为熟悉,正要招呼,黄家二老也被黄执送到跟前,互相见礼问安,等待着入宫。
黄执一抬眼,并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儿,他攸地心虚,低下头,旁边黄老太太不知,还拉着宋观舟一阵夸赞,宋观舟大方明媚,虽说穿得低调,却耐不住那张脸在人群中犹如白玉,莹莹发光。
许多按品大妆的女眷,在她跟前倒是相形见绌。
萧引秀早知道她光彩夺目,也只能避其锋芒,只是这番姿态,外人看不出,闵太太却看得心知肚明,不由得一叹,原以为是萧家最长进的姑娘,没想到却成了个猪脑子。
再看一旁的裴辰,在裴岸的映衬下,若不是那身世子品服华贵些,无论相貌才情气质,确实比不上这一母同胞的幼弟。
罢了!
女婿也不是能耐人物,且就这么去了,幸而淩哥儿桓哥儿长得还算周正。
秦庆东果然是混不吝的,见自家老太太和黄家舅母拉着宋观舟稀罕,并也上了插了一嘴,“宫中规矩森严,还请二位老太太且看着这泼辣女子,莫要让她冲撞了贵人。”宋观舟闻言,咬牙切齿,凤目圆瞪,“秦二,好端端的吉日,你消停些。”
秦老太太也轻捶了自家二郎一记,“泼猴,可不兴这么说你小嫂子。”
宋观舟噗嗤一乐,犹如仙子,灵动美艳,“姨妈且听我说来,早些与二郎寻个娘子,是得好生管教一番,不然日日里遛狗逗猫,可不是个事儿。”
“你——”
旁边闵太太也在萧引秀搀扶下,过来招呼。
宋观舟见状退了三步,拽着秦二,低声说道,“今日里你死命守着皇长孙!”
“什么?”
秦二一愣,看向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