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舟看着裴岸认真给她打扇,想到这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的四公子,竟然无子!
噢哟!
小可怜——
她明目张胆的怜悯,让裴岸想忽视都不能,“娘子如何这般窥视于我?”
宋观舟收敛起可怜,软了声音。
“四郎,如若我真不能生,你可怎么办?”实则是本姑娘真被斩了,金拂云也生不出来哟。
这——
裴岸以为是下人说漏了嘴,让宋观舟起了疑心,知道自己身子问题,不由得惊了一下,继而认真说道,“怎么不能生,你如此年轻,再养开些就是了。孩儿与父母,也是一场缘,若真是我命里无子,那就你我二人过活,若是想要,外头抱养来也是使得。”
看着裴岸如此认真,宋观舟差点就信了。
她掩口笑道,“四郎,真不起那种去母留子,庶出嫡养的心思?”
裴岸摇头。
“不!母子情深,何苦造那样的孽,我幼时被生母送到妾室房中,深知这一屋子嫡庶的艰难,何苦呢!”是啊,裴彻远走他乡,杳无踪迹,他直上青云,前途光明。
二人曾也是抵足而眠的兄弟,人生却大相径庭。
究其是谁造成,好似谁都是罪人,包括父亲、母亲……,可世间不是非黑即白,家务之事繁复起来,比他科考答题来说,更为艰难。
后宅清净,是裴岸心底深处对婚姻的唯一期许。
宋观舟咯咯笑道,点了点裴岸的脑门,“我且听到心里,待来日你若有二心,我倒是看你如何做。”这本书,这段人生,越来越有趣了。
夫妻闲谈,撞到了好不容易脱开书海出来的许凌白眼中。
他有些非礼勿视,急急忙忙低头侧身,还是忍冬从小厨房出来,看了正着,替他解了围,“表公子可是饿了,不如到四公子跟前,奴给您上些热饭。”
许凌白连连摆手,“点心也是吃饱了的,倒是我糊涂,看到这个时辰。”
忍冬笑道,“表公子不必客气,本来用饭时要来请您的,是少夫人说您近日疲惫,能有个事儿沉浸进去好过许多,并让奴等不可叨扰,不过小厨房煨着热饭菜,奴这就给您端来。”
二人这番动静,自是引起裴岸与宋观舟的注意。
裴岸起身,“表哥莫要客气,在这里如同在家中,让忍冬去端饭吧,这夏日炎热,不如就摆在蔷薇花架下。”
莲花荷花手脚麻利,听得四公子这么一说,马上就从屋中抬了八仙桌出来,许凌白来到跟前,面皮微红,却还是从善如流坐了下来。
“让你们见笑了,姑父留下的书籍实在太有意思,竟是忘了诸事。”
“表哥,待你科考后,若想看,只管来看就是。”
宋观舟亲自给许凌白斟茶,许凌白连忙说多谢,迟疑片刻,才问道,“今儿晌午来寻表妹,本是想同表妹说一声,我想回捱其镇一趟——”
“表哥唤我观舟就行,想回去,可是遗漏些物件儿?”
许凌白看了看裴岸夫妻,长叹一声,“东西倒是不曾遗忘,观舟你使了下头人去收拾的已够齐全,只是舅舅乍然去了,我寻思着去磕个头祭杯清酒。”
宋观舟刚要说话,裴岸不动声色按住了她。
“表哥孝心值得敬佩,只是而今科考在即,表哥不如先放上些日子,考完再去不迟。”
许凌白微微点头。
“凌俏全无踪迹,昨夜却梦到了舅舅,他浑身是血满眼含泪,我知他待我兄妹二人全无歹心,若我们兄妹二人不曾投亲,只怕如今也丧不了性命——”说到这里,心绪也低沉下去,宋观舟哼了一声,“他丧命,与你同表姐毫无干系。娶了那等子恶妇,并是没有你们兄妹二人去投亲,往后也还是躲不开旁的劫难。”
受害者有罪言论,宋观舟嗤笑。
“他识人不清?只怕不是!纵容恶妇敢对表姐起了这样的歹意,才是他的错。”
许凌白微愣,他知道这么一层道理,从头到尾却不曾怪过舅舅,可在表妹眼中,这不过是迟早的事儿。又听得裴岸说道,“事已至此,表哥不必过分放在心上,而今以科考为主。表姐那头,我同观舟仍托人在找,父亲跟前的临山大哥,近些时日也一直奔波在外。”
许凌白点头,咽下对舅父的思念,对妹妹的担忧,端碗吃饭。
恐他有些拘束,忍冬特意放了裴岸与宋观舟的碗筷,算是坐陪。几个丫鬟也在不远处起了两盏灯,又点了艾草,驱着蚊虫。
说来,这夏夜也是惬意。
“哼,你说的比赛,何日来得?”
气冲冲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萧苍那货,莲花荷花过去迎接,才看到萧苍扶着木二,后头还跟着萧笃、萧北两兄弟。萧笃倒是不客气,一扇子敲在五弟肩头上,“浑说,越发无礼,滚回去跪着。”话音刚落,萧苍就几步小跑,越过丫鬟来到宋观舟跟前,居高临下皱眉问道:
“比不比?是不是你怕了?”
丫鬟们迎了萧笃、萧北进来,又纷纷搬来杌子交椅,三人安坐下来,萧北才道,“四弟妹莫要理会他,这几日大哥拘着他不让出门,否则早来你门上叨扰。”
萧苍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