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稍作歇息,宋观舟陪着众人吃了盏消食山楂酱紫茶,又招来丫鬟小喜,宋观舟照常问了些话,听得说是孤儿时,心中也沉了下去。
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喜因营养不良发黄稀疏的头发,“后头好好养养,你爹娘叫你小喜吗?”
小喜行了个万福礼,也不敢看眼前富贵逼人形同仙女般的少夫人,低垂着眉眼回话,“少夫人,奴家爹爹是个秀才,给奴取名叫做喜乐,可叔叔婶子说主家要另外取名,并叫奴小喜。”
喜乐,多好的名字。
宋观舟抬头看向许淩俏,“表姐,这丫鬟年岁小,但还算口齿伶俐,孑然一身也没个依仗,不如留了她这名字,好歹父母给了条性命。”
许淩俏岂有不从之理,缓缓点头,“我也是早早没了娘的人,岂有不知其中艰辛,往后跟着我,就叫喜乐吧。”
小喜听得主子们容许自己用曾经爹娘给的名儿,也不管不顾,扑通一声跪下就磕头,忍冬在侧,赶紧扶了起来。
小脸儿上俱是泪水,“少夫人、姑娘放心就是,喜乐年岁小但有力气,一定能护好姑娘的。”
宋观舟微微一笑,“极好,先跟着你们姑娘回房,晚间过来吃晚饭,再同你忍冬姐姐学些礼仪。”
小丫头眼含热泪,重重点头,“小奴明白,定然跟着姐姐们好生学。”
众人歇了会,外头也不曾落雨,宋观舟起身召唤道,“走吧,趁着太太们不曾歇晌,早些去请安。”
一行人往暖丰园走去,半路上园子里一处连着的十来级石阶时,因苔绿生长,萧苍眼神本就不好,绢丝软鞋底儿也不扒地,上到一半处,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宋观舟回身,忽地脑中闪出原剧情。
萧苍就是这么摔下去,后脑勺磕着路沿石,立时流了一滩血,几息功夫就没了气。
只是——
不是在公府之内。
如此危险!
木二欲要扶住,奈何人小不得力,力气使岔了,还早了萧苍一步滑到在旁,许凌白扶着妹妹,还在后头六七步远,欲要上前来接,哪里来得及?
宋观舟几乎没有思考,伸出手就拽住萧苍,她力气大,倒是把萧苍原本后仰的身子拉到前头,可自己脚底也滑,忍冬几个丫鬟也来不及反应,欲要上前接住时,宋观舟自己早已滑到。
本也还好,谁料到萧苍因她力气使多了,重心不稳,不后仰,却是前倾,上半身重重砸在宋观舟的腿上。
要知道这会儿宋观舟还有一步台阶未上,只听得她惊叫一声,藏在灌木丛中的鸟儿都被惊飞——
“少夫人!”
“表妹!”
“观舟!”
此起彼伏的呼喊,也盖不住宋观舟的哀嚎,“萧苍,你砸断我的腿了——”
宋观舟又痛又悲,这身上才好了多久,怎地又断了腿?
忍冬立马跪倒在地,与许凌白、莲花等人,七手八脚扶起萧苍,再看宋观舟,疼得眼泪狂飙,“萧苍,我若是瘸了,你拿命来赔!”
“少夫人,待奴看看,可是伤到骨头?”
宋观舟疼得止不住眼泪,“肯定断了,我都听到骨头断了的声音。”古代社会,医学没有现代发达,怎么办?她还没被腰斩前,竟是要瘸了。
想到这里,更忍不住悲伤,眼泪唰的落了下来。
许淩俏奔到跟前,搂住宋观舟上身,忍冬小心翼翼提开裙裾与绢丝中裤,只一眼,忍冬也落了泪,“这……这小腿都肿起来了。”
好家伙!
萧苍吓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欲要让木二去请人,许凌白交待不可挪动,早早奔了出去。
这一处离暖丰园没多远。
不一会儿,闵太太、刘太太带着两个媳妇赶了过来,另一处裴海得了信儿,也喊了赵大夫小跑过来。
众人不敢挪动宋观舟,闵太太看着她疼得脸色都白了,也心疼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不小心,丫鬟仆妇也是闲散惯了,竟是不知道扶着主子些。”
萧苍呆呆立在人群外,刘太太猛地抬头,看到他满面呆滞,起身来问,“苍哥儿,可是吓着了?”
木二在旁,扶着萧苍,一步也不敢走动。
萧苍听得刘太太声音,木愣愣的眼神顺着声音看过来,喃喃道,“三婶,观舟是为了救我。”
他浑身颤抖,木二也低着头,几次瞟了那尖利的石坎,冷汗淋漓。
刘太太愣了一下,闵太太也听了半句,抬头追问,“什么救你?”忽地反应过来,“观舟是为了救你?”
萧苍抖抖嗖嗖指着台阶下头,“我都快要仰倒下去,这后脑勺必然是要砸在这石阶或是下头石坎上,是观舟拽住了我,我跌到她身上,才让她小腿儿折在石阶上。”
他好似丢了魂那般,“母亲,我差点死在这里。”
娘哟!
闵太太看着心疼,宋观舟这会儿疼得满额头冷汗,许淩俏罗帕都湿透了,也还是擦不过来。
她听得萧苍这般说话,气急败坏道,“萧苍,是我腿断了,不是你断了,你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别让我后悔拉你一把。”她哎哟哼了几声,带着哭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