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了这一桩事儿,秦庆东才会感叹。
从前认为多么牢固的朋友之情,而今看来,也不过是场笑话。吉瑞吉安两兄弟查到的蛛丝马迹,他听得有些错愕,吉安聪慧,拱手禀道,“二公子,您待人一片玉壶冰心,可旁人未必如此,有些人更是恨不得踩着秦家往上走。”
“这事儿与秦家……”
吉安又道,“暂时无关,可若二公子与金家再走得近些,那就不知后头对方如何盘算?”
他俱是不信,“也不曾查到,就是她所为。”
吉瑞上前,低低说道,“那青萝子花样,属下寻了大内司珍处的老人,说了是瑞祥公主私物,只是成品时瑕疵大,留到后头人手上,拿来做贴身心腹的赏赐,最为妥当。”
“真不是仿制?”
吉瑞失笑,“二公子,若无瑕疵,倒也是可能,偏偏就是这瑕疵处,想仿制也难。”
说了一堆烧制的工艺,秦庆东听得更是难受。
久久不能说话,他想着,岁月怎地如此残酷,豆蔻少女怎地就成了这般心机深厚的女子?
“二公子,咱也拿不到确切的证据,只是这事儿跟秦家暂时无关,到底要不要查下去,属下听二公子您吩咐。”
随后,朱三死了。
秦庆东同裴岸说了一嘴,唤来吉瑞吉安,“你们回大哥跟前做事吧,我这里暂时不用管了。”
吉瑞兄弟二人应了好。
临去之前又回身说道,“二公子,裴公爷跟前的临山也不是寻常人物,他听命裴家四少夫人,只怕也查到不少,如今追凶出了京城,迟迟未归,您同裴大人交好,还是早些透个气,那金家大姑娘的盘算虽不曾有个实打实的证据,可属下二人也不是那种随意冤枉人的废物。”
没有实打实,那是不能往下查。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随着许淩俏突然回京,有了破局,秦庆东放宽了心,裴岸也松了口气,二人只当这事儿烟消云散。
哪知道,转眼他差点被撵出京城去……
岂有此理!
再回到韶华苑,看着心无旁骛与他说笑的裴岸夫妻,只觉人与人真是大为不同。
韶华苑内,裴岸小心翼翼打横抱起宋观舟入了内屋,忍冬带着两个丫鬟,给宋观舟拆了发髻,又梳洗一番。
宋观舟嗅了嗅手腕,“两日未曾沐浴,我都臭了。”
裴岸上前,捻起她袖口深深一闻,“娘子浑身软和清香,何来臭味?”惹得宋观舟大笑不止,“四郎今儿嘴上抹了蜜,可惜我心如明镜,臭不臭的我最是清楚。”
她爱洁,裴岸知晓。
欲要哄着歇下,宋观舟却还是不甘心,唤来忍冬,哀求道,“好姐姐,不如与我擦个身子。”
“少夫人,明儿要换药呢。”
“正是要换药,才得洗干净。”她拖着忍冬的手臂,摇来晃去,娇软的声音莫说裴岸听得酥了骨头,就是忍冬身为女子,也耐不住这般娇嗔。
最后无奈,只得应了。
裴岸多是担忧,几番阻拦,也拦不住宋观舟。
折腾半个时辰,可算是从头到脚洗得清爽舒适,一头长发也没错过,几个丫鬟拿着棉布巾帕,拢着她的长发擦拭,又是半个时辰,才算七分干。
这会子宋观舟早早困倦,由着裴岸搂到床榻上,沾了枕头并沉沉睡去。
明明次日是宋观舟上场,偏偏裴岸失了睡眠,他辗转反侧几次,最后起了身,点了烛火,借着微光看了看睡着时的宋观舟,面容一如既往,怎么也看不腻,此刻绵软呼吸,一片祥和。
“真是个祖宗,她怕是也不知,这事儿惊动了多少人……”
上峰江大人都起了兴致,“不如,我也去公府长长见识?”他诚惶诚恐,把事儿往小了说,只道是寻常家人切磋。
“既如此,何来告假?”
他年岁轻,与宋观舟更为恩爱,听得上峰问来,未曾言语,玉面早早的起了羞涩,“拙荆愚笨,许多字儿识不全,我在旁壮壮她的胆儿,也帮衬着解释或是记录。”
江大人扶须大笑,“你呀,莫要谦虚!你丈人是我师兄,这个小侄女自来娇宠,原想着是大家闺秀,却不曾想到有这些能耐。”
再想着刘家李家黄家的郎君,来者都不是寻常普通人,个个走的科考,必然是对算学钻研过一番的。
——他心头有些紧张,再看床榻上,睡得平稳放松的娘子,哑然失笑。
罢了罢了!
再怎么样,也是自己娘子,她若真是丢了脸,自己兜着就是,难不成自己一个大丈夫,还担心旁人指指点点?
临到三更天,才挨着宋观舟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宋观舟幽幽醒来,看着身侧男子,眼下乌青,甚是疑惑,“四郎不曾睡好?”
裴岸哼了一声,整张脸埋入她肩窝处,撒娇卖痴,“娘子倒是一夜好眠,半分不担忧今日之事,为夫心头却是七上八下……”
哈?
宋观舟扶着腿,微微侧身,与肩窝处的裴岸脸贴着脸,“放心吧, 我师从大学士,学会一二。”
“今日人多,我怕你慌张。”
开什么玩笑?!
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