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追问,许淩俏也只摇头说无碍,推说是这几日睡不踏实,方才多了疲态。
宋观舟知她心事重,宽慰几句,才让两个丫鬟陪着回了荣福苑。
忍冬端着甜姜果子乳进来,看自家少夫人歪靠在胡床上有些发愣,上前低声问道,“少夫人,可要歇会儿?”
因要送客,一大早宋观舟就起来,梳妆打扮,折腾许久。
宋观舟微微摇头,招了忍冬到跟前来,让她坐在胡床上,低声问道,“昨儿府上来了些什么人?”
她一心扑在算学上头,除了常见的几个郎君,熙熙攘攘女眷男宾,想来也不止府上家眷。
忍冬想了想,“奴昨儿也一心在少夫人您的身上,但是——”她微微一愣,斟酌片刻,还是如实禀报,“金拂云同她大哥大嫂来了。”
金拂云?
宋观舟就觉得好似看到这女人几眼,但她那时候满脑子都是现代数学公式,解题思路,就是瞟一眼,也记不真切。
“是谁同她说了我要比试算学?秦二那大嘴巴?”
忍冬想了片刻,提醒宋观舟,“昨儿一大早,就听得门房来人禀报四公子,说金家大姑娘上门来给夫人您赔礼道歉,具体是些什么,那会子您在换药,四公子自顾吩咐下去的事儿,奴也不知。”
“你这意思,是碰巧?”
忍冬点头,“虽说奴不知这大姑娘又在起什么坏心思,但客到府门,四公子断然不能拒了的道理。”
宋观舟轻哼一声,“可为难表姐了?”
忍冬摇头,“奴交代了表姑娘,也同莲花喜乐两个小丫头好生叮嘱,还算平安无事。”
金拂云上门来赔礼道歉。
赔什么礼?
她想不明白,同忍冬说了心中疑惑,忍冬低头不语,斟酌半天才噗通一声跪下去,“少夫人,奴——”
这一跪,给宋观舟吓了大跳。
“起来说话,好端端的你跪什么?”
忍冬想着之前使得孟嫂荷花瞒下的事儿,这会儿顿觉失责,她知道宋观舟信任自己,可这一隐瞒,才几日功夫,金拂云就上门来。
“奴有罪,只怕是误了少夫人大事儿。”
“何事这般严重?”
宋观舟满脑子飞快运转,最后落到地上低眉顺眼跪得方正的忍冬,甚是无奈,“起来说话,到底误了我什么大事儿?而今我竟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大事儿能让你误的!?”
许淩俏完好无损寻了回来,萧家全须全尾送了回去。
腰斩的事儿,虽然大但也不在眼前,能是什么事儿?
“奴没脸起来。”
呵——!
“来人!”宋观舟嗓门大,一声喊了下去,壮姑孟嫂荷花齐齐回头,“是少夫人摔了?”
几人赶紧小跑进来,绕过屏风顿时傻了眼。
忍冬低垂着头,跪在胡床跟前,少夫人倚坐在胡床软靠上,此刻面色严肃,见她们入内,也不要她们请安。
“把你们姐姐拉起来,好生说话!”
语气不怎么和善,宋观舟少有的严厉,三人不敢耽误,到跟前拉着忍冬要起来,忍冬却一动不动,“少夫人,您容奴跪着禀话。”
“起来!”
宋观舟缺了耐性,她葱指一伸,朝着忍冬跟前指了过去,“事儿我都不知,你就要请罪?我往日里待你宽放,你却专挑我不喜的事儿来做。真是你错了,我自会罚,那时你跪不跪的,用处不大!若不是你的错儿,你眼巴巴跪着,存心让我难受?”
“不是!”
忍冬嘭嘭嘭磕了三个头,“世间再找不到少夫人这般好的主子,可奴真是做错了事儿——”
“起来!”
宋观舟重呵一声,打断她的衷心诚意!
眼见少夫人都生了气,孟嫂壮姑赶紧左右使劲,拖着忍冬起了身,“你莫要再使犟,少夫人自来不喜我等跪来跪去,站着回话就是。”
几个丫鬟婆子也不知忍冬到底犯了什么大错。
“说!”
宋观舟少了耐性,呵斥道,“你说完,是错是对,我自有定论,且还轮不到你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的!”
到这会儿,荷花拐了拐忍冬,忍冬自是领会,低声说道,“不知少夫人可还记得,寻到表姑娘的头一日,您差孟嫂荷花外出打探的事儿。”
“记得。”
孟嫂荷花几人忽地明白,为何忍冬跪下请安,不等几个插嘴,忍冬接着禀道,“少夫人,她二人也是能耐,竟是探得郡主别苑出了事儿。”
宋观舟眼神忽地凌厉起来,“什么事儿?”
这会儿忍冬不隐瞒,同孟嫂荷花一说起,把事儿说得明白,宋观舟越听越是怒火丛生,“这等大事儿,裴四与秦二竟然生生瞒了我!”
她气得心肝五脏的疼,“朱三畏罪自杀,还与万兴码头茶铺子两母子的死有关系,金拂云,这桩桩件件的她能脱了干系?”
宋观舟从未这么气急败坏,纤手做掌,拍得炕桌砰砰响。
忍冬几人哪里敢上前劝说,由着宋观舟滔天怒火迸发出来,“裴四与秦二,真是好样的!平日里嘴上说得好听,实则却无什么品性!我就说,京兆尹再无能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