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微亮,杨青黛悄悄来到牛棚,从竹篓里拎出一大串刚刚蒸熟的粽子,一大条烤鱼,几斤猪肉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东西,很自然的往牛棚前一放。
都是杨子苓准备的。
昨天杨子苓突然跟她提起之前有位放牛的老人引导他直立行走,教他识字、说话,去年下完雪就没见过他。
杨青黛猜测那老人多半没有躲过那场雪,没了。
得知她想给牛棚的人送些东西,杨子苓自告奋勇说他来准备就好。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整晚,天擦亮才忙完,被早起的她赶去睡觉,自己来给老人送东西。
里头传来有人起身的响动,又是酷酷丢下一句“给我记账上,以后还”就跑开了。
老钱打开门一瞧,杨青黛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是之前送药送东西的小姑娘又来了吗?”老刘起得慢,隐隐约约听到有个软软糯糯的女娃娃声音,老钱又拎着一大堆吃的用的进来。
“是啊,门一开,人就跑不见了。
今天是端午,给我们这两把老骨头送了这么多粽子,还有一条刚刚烤好的大鱼。
闻闻,是不是喷香喷香的?蚊香。
也不知道有没有给自己留点。”
他刚开门,那小姑娘就不见了,山里的兔子都没她溜得快。
“那你可要好好记着,以后好加倍还给人家小姑娘。”
两人近来心态好,时不时打趣几句,牛棚的日子也没那么难捱了。
“小杨知青,我们这是准备等到差不多吃饭再过去知青院吗?”
趴在杨子苓炕上,背后扎着十来根银针的,不敢乱动的陈宇无所事事。
小子苓拉着陈肖在院子里“呼哈呼哈”的切磋着,自己只能跟杨青黛闲聊打发时间。
回应他的,只有翻书的声响。
“小杨知青,你就少看会书,陪我说会话呗。”他已经趴了半个多小时了,人都趴僵硬了。
“再开口说话,我就把你扎成哑巴。”杨青黛泄气的放下手中《金匮要略》,挑了根最长最粗的银针在他眼前比划着威胁。
自从跟杨青黛这姐弟俩相熟之后,从被他们的勤奋从震惊到如今麻木。
姐姐十六岁,流利的外语张口就来,时事局势看得透彻,闲暇时就是抱着医书啃;弟弟十三岁,更过分,他跟陈肖教过的,人过目不忘,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原本以为是京圈中的佼佼者,就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被他们俩吊打。
连单根筋的陈肖都刻苦起来,他觉得自己有被这仨遗弃的一天。
想到杨青黛交代的,在扎针跟用药期间不能动筋骨,以静养为主,陈宇就哀怨。
“好了,起来吧。”
就在陈宇自哀自怨时候,杨青黛已经收了他背上的针。“用药期间要戒口,烟酒辛辣油腻不能吃。”
陈宇穿衣服的手一顿,“小杨知青,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觉得就咱现在的情况,这烟、酒、油腻的,是我能拥有的吗?”
待久了,说话的语气、用词也会不自觉被杨青黛传染。而她的日常用词跟语调,也逐渐北方化。
就,挺好玩的。
“谁知道今天聚餐有什么东西,我这不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吗?”
这年头,绝大多数人家只有在逢年过节时候能开荤腥。
她有预感李虹卿他们肯定会在聚餐上搞事情,所以,酒这东西必定少不了。
不都说什么“喝酒误事”、“酒后失身”么?
事故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等四人收拾好,拎着粽子、端着一大盆水煮鱼还有杨青黛自制的一大锅酸梅汤到知青院时候,大家伙正热火朝天拼摆桌子搬椅子,上菜。
还以为他们是踩着饭点出现,刘安邦脸色一沉,刚想说什么就被曲冬冬抢了先。
“哇,我刚在跟萱姐说你们怎么还不帮忙,原来你们是在家煮好东西带过来。”还给他们比了大拇指,“聪明,知道知青院灶跟锅不够用,直接煮好送来,绝对是聪明人。”
沈萱瞥了一眼来不及“换脸”的刘安邦,这人刚还振振有辞批评杨青黛几人,现在该能不难为情?
李虹卿三两句似是而非话,就对自己买房的知青看不顺眼,沈萱轻蔑一笑,说:“青黛妹妹又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人,怎么可能踩点空手来知青院吃白食。”
刘安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忙扬起笑脸,自己上前帮忙端那一大盆鱼。
霸道的鲜香麻辣味儿直冲脑门,红灿灿、油汪汪的,满满一大盆,忍不住深吸一口,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小杨知青的手艺就是棒,今天大家都有口福。来来来,让一下让一下,别烫伤了。”
没事人一般招呼着众人落座,“各位同志,请允许我代表知青院讲两句……”
“黛黛,餐具有问题,解药在酒里。”
杨青黛不小心碰到碗,脑海里就传来小稻的警告。
好家伙,她猜他们有可能酒里动手脚,只想把酒换了,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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