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立于池塘之上,几尾红鲤在其中游弋,楼听许一行人到这儿来的时候,迎面一小厮用网兜装着一条死鱼走过来。
小厮见到镇官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老爷饶命,这鱼……这鱼不知怎的就、就死了!”
镇官“啧”一声:“没瞧见我在招待贵客吗?一条鱼死就死了!拿下去!”
小厮如蒙大赦,站起身迅速跑走了。
楼听许看看小厮,跟着镇官走到亭子中之后,瞥了一眼粼粼池水中张着嘴往这边看的鱼。
这是饿了?那刚才那条莫不是饿死的?
她转回来,顺着聊天的气氛故作随意道:“这一池红鲤,皆是大人所养?”
镇官看了眼鱼,似乎不以为意:“正是,平日有些插花养鱼的爱好,不值一提哈哈。”
楼听许心中的疑惑更浓,又问:“我见它们争先跃到水面上来,可是饿了?”
说着她就准备把桌上的糕点投进去,镇官看着却并不制止,反而拍起马屁了。
“这位仙子不但心思细腻,还如此善良,真是不可多得啊!”
楼听许已然确定自己的猜想,视线漫不经心掠过众人,已经达到了提醒的目的。
她把糕点拿回来,并未投入池中。
菜品陆陆续续摆上来,镇官见所有人都没动筷,讪笑一声:“诸位可是……不爱吃?”
宁鹤年客气道:“只因我们已经辟谷,若再吃凡物反而不好。大人今日找我们来想必也有事相托。若在下猜对了,不妨直说。”
镇官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
现在若是假客气可能真就没机会了,镇官也放下酒杯,为难道:
“既然您看出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们。灵溪镇近日出现一怪事!”
他故意停顿,吊着几人的胃口,见他们都看过来,才继续往下说。
“我们灵溪镇有一寺庙,香火最是旺盛。可几个月前频频出现僧人失踪的事!一开始我猜测是他们动了凡心,私自逃走;或者是庙里的老和尚欺压僧人,所以离开,可……”
澄灼正听着入神,闻言追问:“可什么?”
镇官叹了口气:“可……后来有和尚打水,在井中打上许多尸骨来!像是被野兽啃食一般,那齿痕实在骇人!”
几人都吃了一惊,澄灼搓搓胳膊:“难不成是灵兽吃人?”
镇官否认:“寺庙离灵兽活动的山体远得很,再者也没人听见呼喊声,就好像这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一般。”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长长叹息:“一个两个还好,现在已经失踪了四个僧人,又不是人为,本官着实无法。所以得知几位仙士来此,才特意请各位相帮。”
几人沉默下来,等着楼听许拿主意。
楼听许思索一秒,直接答应下来。
“好,我们明日就去庙中留宿。”
镇官立刻高兴起来,搓着手感慨他们“仁义”“大义”之类的话。
楼听许对这些恭维充耳不闻,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当晚回到客栈,几人聚在楼听许房内分析镇官的不寻常之处。
澄灼率先说出自己的观点:“虽然他面相和善,但总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郁知为她的观点做出补充:“我也这么想。他周围的下人似乎很怕他,且见到他的反应总是十分慌乱。”
平安:“他好像坐不住一样,总是调整坐姿,让人感觉……要么是性格毛躁,要么是心虚,所以坐立难安。”
平静叹了口气:“那些鱼儿说饿了半个月了,以往都是镇官喂食,可自从他去寺庙调查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喂过它们了。”
楼听许轻哼一声:“问题就在这。他家里处处都是彰显文人风骨的东西,也处处都是清廉的风格。但他踩过花而不察,见鱼死亦不哀。我故意用油腻的糕点投喂,他也不加阻拦,看上去根本就不是本人一般。”
折澜欣赏地点点头——那点伪装自然是瞒不过她的眼睛,之所以没提醒,不过也是想给这几个孩子一个锻炼的机会罢了。
果然,楼听许不会让她失望,其他人也是,都足够谨慎缜密。
青河说得更直白些:“你的意思是,他不是镇官,而是其他人假扮的 ?那真正的镇官又在何处?”
宁鹤年:“也许明天到了庙中就能看出端倪,他似乎只是为了将我们引到那里去,才说了什么和尚失踪案。”
天色不早,折澜也有些乏了,起身道:“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妥的,今日就先如此吧,明日去了寺庙再说。”
众人见状也都起身,恭敬将折澜送走后,各自回了房。
入夜,诵经大殿上只剩一个和尚诵念经文,木鱼声声敲得人昏昏欲睡,他的身子跪的并没那么笔直,前前后后晃个不停。
忽而一阵冷风吹过,和尚昏昏沉沉,一睁眼发现自己竟倒在蒲团上睡了一阵儿,不觉羞惭起身重新跪好,继续诵经。
身后传来一阵极轻巧的脚步声,和尚还以为是夜查的掌事,木鱼敲得更勤快了,却不想是个女人。
和尚被她一声轻唤酥麻了半边身子,诧异地回头,果然瞧见一个天仙一般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