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饭就比较随意了,因为明天晚上得办席,今天最好是连剩菜都不要有。
一家七口一人一碗面,由于桌椅板凳也都搬了过去,大家一起坐在门槛上,稀里哗啦的吃着梁生娣点名要吃的青菜肉丝鸡蛋面。
灶间的橱柜也被搬去了那边,里面本来放着的两个番茄都被沈春花切碎了炒糊做汤底,酸甜口感的汤面,在这种初春的夜里喝得人浑身发热。
“姆妈,今天是不是可以不用洗屁股洗脚了?”老三门槛也不坐了,直接蹲在沈春花面前边吸溜面条边问道。
然后就收获了沈春花一个白眼,“你怎么不说牙也不用刷了?”
老三还真点了点头,“我牙刷带去那边了,没法刷了。”
结果被林国庆一筷子瞧在了脑袋瓜上,“吃完饭去拿回来!给你懒得!脏不死你!脸盆脚盆不都在呢嘛?这边灶台里的热水多的是,该洗洗该刷刷。”
老三被敲了脑袋,委委屈屈的就蹲着的姿势挪到了他哥边上,给林书赶看乐了,
“嘿嘿!活该!你要是真不想洗脚,晚上就睡地下,可别进被窝!得臭死!”
“哼!就臭死你!”
林国庆不理会几个小的胡闹,倒是转头看向沈春花,“我刚好像在那边卫生间看到了新的牙刷?你买新的了?”
“对啊,还有新的杯子,你没看见?”沈春花抬头一看自家男人那心疼的好像挖了他一块肉的表情就很无语。
“大哥,你那牙刷要不是头上扁平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支笔呢!你用的时候真刷到牙了吗?还有那杯子,喝水杯和牙刷杯分分开好不好,咱家现在不差这点钱。”
林国庆不服,“哪有那么秃!就是毛短了点,刷牙可以好用了!”
沈春花白了他一眼,“对对对,刷成太阳花的时候你也说好用,秃了也好用,你要是被我闻到味道,就去楼上跟老二老三睡吧。”
林国庆在男人的自尊和被赶出房门之间果断选择了新牙刷。
晚上,林淑英和林淑美都去梁生娣房间,跟奶奶在旧屋里睡最后一次的同床共枕。
林国庆夫妻俩则开始扒拉7年前藏在床底最里面的那个盒子。
零碎的罐子铁盒过于多了点,但是他们刚才白天也没有一起带过去,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等后面慢慢拿也来得及。就是那盒子……
“你翻出来了没有啊?”沈春花撅着屁股趴在床边望着床底下,林国庆整个人都挪进去了。
“找到了找到了。”他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敢有一点起伏才把自己挪出来的,手里还压着一个油纸包。出来以后还一直呸呸呸的吐着灰,
“上次怎么给你放进去的,那么里面!”
“我就说我进去拿,你还不让。”
沈春花离他几步远,一手捂着自己的的口鼻,一手拿着一块旧布头一个劲的往林国庆身上掸,这床几十年不挪一下的,里面的灰都快三尺厚了。
上次她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身灰,后来这几年两人就跟忘了里面东西似的,谁都没动过床底下的任何一样东西,灰尘的味道可真不好闻。
“咳咳,行了行了,这衣服等会睡觉肯定得扒了,咳咳,这越掸越多,别掸到床上去了。”
林国庆也被灰呛得一直咳嗽,他这么说着,却还是把那纸包往床上一放。
沈春花:“……你有毒吧!”
说着把那纸包又捧到了脚踏板上,“一边说着别把灰尘掸床上,一边还把最大的灰往床上扔,怎么想的啊你!”
林国庆嘿嘿嘿的,这会儿的话又变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就今天这么一晚了,凑活凑活明天就睡新床了。”
沈春花白了他一眼,把纸包上的灰掸干净了,再一层层扒开来,大红酸枝雕花盒子依然低调的呈现着暗纹,里面的白玉薄胚茶具,一壶四杯完好无损的躺在盒子里。
林国庆和沈春花都没察觉到自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还在,很完美,很好。
“那我是半夜拿过去还是……”林国庆小声的问道,那边今晚也不是谁都不在。明早上得有人在那边接应她们,所以林玉兰今天晚上是在那边打地铺的。
就见沈春花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今晚又不住在那里,你现在拿个盒子跑过去,你姐问起来你要怎么回?”
那倒是,林国庆挠了挠脑袋,这玩意儿跟什么养殖场干活分红可不一样,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吧。
“那明天早上进屋的时候,跟灶司菩萨的香炉一起带过去?”
“嗯,我找块黑布,进屋的时候估计天黑的很,到时候进去我就先放房间里。问起来就说是我贴身用的东西。”
一夜无话。
第二天沈春花三点就起床了,先是给灶司菩萨上三炷香,然后安静的去叫孩子老人起床,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是轻手轻脚的。
沈春花在出门前再三嘱咐着孩子们,有话现在说完,跨出旧屋门槛开始就不能再讲话了,一路到了新屋里,跨过新屋门槛,吃完糖水才可以开口说话。
具体的原理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传下来的规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家七口都穿上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