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德斯坎的惨叫声中,在我愤怒的吼声下,我一刀一刀的捅着他,竟然硬生生切下了巴德斯坎左边的手臂。
强大的痛苦中,巴德斯坎目光惊恐的看着我。
黑夜里,鲜血在喷溅,我伸手抓着巴德斯坎的脸,手里举着刀,我们两个默默对视。
空中打了一道闪电,雷光照亮了巴德斯坎。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巴德斯坎的真实面孔,第一次和他距离这么近!
巴德斯坎,白人,有着一张被大火毁容的脸!
冰冷的雨水浇在我们二人的身体上,因为被割断了手臂,巴德斯坎的表情正在痛苦的扭曲,倒在我身下发出惨烈的叫声。
我不等他再叫,举起握刀的那只手,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巴德斯坎的鼻梁骨被打断了,脸上强大的痛苦,竟然让这个家伙开始冷静。
巴德斯坎目光怨毒的盯着我,任凭断臂处在向外喷血。
他和我都知道,他少了一只手臂。
即便今天我不杀他,他以后的日子里,也做不了狙击手了!
“蓝幽灵!!你这该死的!!!”
“我好恨啊!!!”
“你不应该这样羞辱我!!!”
“我是一名狙击手,你也是狙击手,你应该让我死在你的枪下,而不是用刀!!!”
巴德斯坎怒声吼叫着,这混蛋此刻就像一只被我按在地上的野兽。
“狙击手?”
我苦笑,望着愤怒大吼的巴德斯坎,我犹豫了一下,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刀。
我们彼此对视,全都冷静了下来。
巴德斯坎的另一只手也废了,他甚至无法用那条手臂去抚摸他的伤口。
在彼此愤怒的对视中,我面无表情,看着巴德斯坎那张如同“血骷髅”一样的脸,对他说道:“蠢货,狙击手算个屁!我问你,一个连团长都保护不了的狙击手,他……他还算个狙击手吗?”
我目光冰冷的盯着巴德斯坎,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滚落,不知为何,竟然有点咸。
巴德斯坎听了我的话后,他也瞬间愣住了。
是呀。
一个连团长都保护不了的狙击手,他还算是狙击手吗?
我心里想着,感觉心脏好痛。
自从132名老兵,还有我的团长,泰卡雷甘隆死后,有一段时间我借酒消愁,总喜欢一个人坐在海边大哭,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
我有时甚至在想,当年的我,为什么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去死亡大峡谷。
如果那一次,我也在,那么我,还有我手里的枪,我能救下大家吗?
我的内心里很自责,但其实我改变不了这个故事的结果。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如果我真的在那一天,真的也在非洲死亡大峡谷。
我想,我仍是改变不了什么。
顶多在那荒芜的沙漠里,多留一具黑魔鬼雇佣兵的尸体,还能多留下几具敌人的尸体罢了!
“妈的,好难过……真该死呀!”
我嘴里郁闷的说着,寒冷的雨夜呼着热气。
非洲的天气很怪,明明是在下雨,却刮的是南风。
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被我骑在身下的巴德斯坎。
黑夜里看去,这混蛋的脸可真丑!
我冷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缓缓从巴德斯坎的身上滑了下来。
我们两个,同时靠着背后的大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空中落下的雨水。
我用地上的黄泥土,糊住了巴德斯坎断臂处的伤口,让他的血流的慢一点。
此时巴德斯坎的两只手都废了,完全不能动。
他顶着那张血红的“骷髅脸”看着我,这混蛋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虚弱的笑了。
“妈的,看来就到这了!”
“蓝幽灵,我很欣赏你,当年……如果你也在死亡大峡谷该多好!”
巴德斯坎说着,向着空中吐了吐舌头,竟然叹气说道:“嘿,有烟吗,来一根!我要死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好。”
我点点头,把手伸进猎人外衣下的迷彩服里,找到了我的香烟。
拜老杰克那个家伙所教,如今出来打仗,我和宾铁的香烟,都是用塑料布包住的。
看到我抽的只是叛军们平日里抽的杂牌子,巴德斯坎不屑的骂了一句。
此时这混蛋也没什么可挑三拣四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要死了。
死前来根烟,这几乎是所有大兵临死时最想做的事。
我小心的拿出了香烟,用手挡着雨水,给巴德斯坎点燃。
黑夜,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我们继续靠在大树上,用我身上的斗篷给我们俩挡雨。
巴德斯坎吸了几口劣质香烟,嘴里剧烈咳嗽,竟然喷出了鲜血。
此时的巴德斯坎,他根本不在乎口中鲜血的味道。
他目光呆愣愣的看着天空,看着为我们挡雨的麻袋斗篷,冷笑着说道:“我当了十七年的兵,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他妈竟然会死在非洲。”
“蓝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