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北临营殿内。
王翦突然皱了皱眉。
他觉得吕不韦今天有些不对劲。
那笑容说不出的古怪。
谁不知道自从国师上任以来他脸色就没好过。
今天怎么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好了?
吕不韦看着对面的王翦,带着皱纹的眼角再度眯了起来。
王翦这些年一直如履薄冰。
说直白一点就是听调不听宣。
有事你找我没问题,没事就少跟我套近乎。
交到他手里的事都能给办的漂漂亮亮,这几年打战也从来没输过。
因此吕不韦之前想对付他都找不到借口。
但是今后不需要了。
太后手里掌着兵权,所以王翦是听命于她的。
等到嫪毐把她搞定之后,这王翦便翻不了风浪。
吕不韦对王翦唯一忌惮的,是他在军中的声望。
但是如果用的好了,那王翦以后就是他吕不韦手下的老虎。
此时刚入朝殿不久,赢政和赵姬还没有到。
吕不韦便趁着这个时间在思量着今后的打算。
闪烁着精光的目光从对面的武将们身上一个个扫过去。
今后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要除掉的。
他心里都有一本明帐。
要说最想除掉的人,自然就是那目中无人的国师了。
吕不韦心中冷笑。
以为靠上了太后就能和他作对了?
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些。
只要嫪毐在太后那里得了宠,这国师就失去了依仗。
届时随便找点罪名给他按上,去掉国师的头衔之后,要对付起来就简单多了。
宦官尖锐的嗓音响起。
赢政走后方大步走了出来。
他亦如往常那样,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面容平静。
年纪轻轻便有着寻常中年人所不拥有的沉稳。
锋锐的目光扫视之下,令人有种忍不住臣服的威严。
文武百官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
唯有吕不韦,挺了挺腰背,神色淡然。
突然,宦官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姬那道丰满多姿的身影出现在纱帘后面。
吕不韦瞥了瞥目光,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居然还能准时来参加朝会。
看来等会儿回去有必要再通知嫪毐一下。
干脆让太后别来上朝了。
百官称贺之后,便会开始每日的朝会。
“王上,臣有事要奏。”
称贺声刚停下,便有官员举起玉牌准备汇报事宜。
之前这个时候,赢政一般都会点头同意。
但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
挥了挥手道:“稍后再奏吧,寡人有件事要与各位说一说,有个人要想让各位见一见
嬴政声音严肃,和他之前说话的语气一样。
众人很难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无法从他面无表情的面孔上分辨出他的心情。
他仿佛是个与生俱来的王者,拥有着一名君主该有的肃穆。
前半句还好,可是后半句话却不禁让众人都是心头一跳。
上次赢政说要引个人的时候,就引了个国师出来。
这次他又要引荐谁?
一个国师就已经闹得吕不韦颜面扫地了,这要是再来一个和国师一样的,那相国不得
皮活活气死。
吕不韦也是深深皱了皱眉。
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视了纱帘后垂帘听政的赵姬。
看来还得和嫪毐说一声。
让他劝劝这位太后,不要什么事都依着嬴政胡来。
如果没有她的同意,嬴政就不可能引荐这个引荐那个。
想到这里,吕不韦稍微舒松了一下心情。
赵姬俏脸如霜地靠坐在纱帘后的软座上。
冷漠的目光透过纱帘落在吕不韦身上,眼底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
守在她旁边的离忽然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这是一种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的眼神。
离有点不太理解。
按理来说,赵姬应该恨不得把范季也碎尸万段才对。
但为什么自己没从她眼里看到过这种眼神?
你口口声声的一天要砍他十几遍脑袋。
结果心里怎么一点杀意没有?
赢政平静的目光看向吕不韦,缓缓问道:“吕相国,寡人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相国如
已过花甲之龄了吧?”
吕不韦眼神动了一下。
不是说要引荐什么人吗?
为何现在又问起了老夫的年龄?
“不错,去年刚过花甲。”
他点点了头,淡淡回道。
“花甲六十一了。
“在我秦国为相也有十年了。”
“这么些年,辛苦相国大人了。”
赢政不咸不淡地说着。
下方众人表情各异。
吕不韦也不明白他怎么好好说起这些。
难道是嫪毐和太后说了什么。
然后太后又教导了赢政一番,让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