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不经意般捂住口鼻,假装被寒风呛了一口,好遮住那绯红的脸颊。
仍是不敢看夏晚照。
“你安分点。”
夏晚照出言警告郑欢,可眼角眉梢的笑意却让这份警告的威力大打折扣。
“行,人都到齐了吧?走,逛花灯会去!”郑欢见好就收。
她现在是不怕太子了,谁让她现在是有夏晚照罩着的人呢?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过多调笑两人关系,并非明智之举。“贺彦辰,带我套圈去!”
她犹如出得笼的小兔,拉着贺彦辰蹦蹦跳跳地走远。剩下的几人不得不跟上,不过默契地将夏晚照与朱元镇落在了最后。
花灯下,二人相视良久,感受着今晚胸腔内异常活跃的心跳,以及对方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明白了点什么。一向内敛稳重少年郎的眼睛忽然亮得吓人,勾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从来坦率直接的小娘子却罕见地移开了目光,大氅下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揪到了一起。
一丝丝青涩而欢喜的气氛索绕在二人之间。来往行人的目光越来越多。
不少过来人甚至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今晚……尤其好看。"少年郎真诚的言语在这喧闹的背景下竞是一字不差地落入夏晚照耳中。
冲淡了小娘子最后一丝扭捏。
她笑靥如花,眼角眉梢满是欢喜,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坦荡:“我知道,外祖母给我打扮了好久。”为什么打扮?
她看着面前温润如玉,俊秀非凡的少年郎,心中的欢喜又多了一分,想起了外祖母给她上妆时的叨絮。“小娘子出阁前的欢愉不多,这上元佳节,打扮得漂漂亮亮,和藏在心里的小郎君并肩走在花灯下,算是最大的一份,千金不换。”
抬眼望去,无尽的花灯海洋,她眸若星辰。“走,好不容易你能出宫,今天,我一定带你玩个尽兴!”她不再犹豫,拉起朱元镇的手,顺着人流走去。一一上完妆,趁母亲不注意,外祖母在她耳畔小声添了句:“能手牵手就更好了。”
掌心处传来的温热让朱元镇先是一愣,可看着她偶尔回望的狡黠模样,他也跟着露出笑容,大手用力回握。上元佳节,人流如织。
春心懵懂,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瑶知回头时没见着太子与夏晚照的身影,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布上了一层雪霜:“太子和郡主呢?”吴映雪也跟着回头,却眼尖地瞧见了人群中往另一处赶去的两人。
视线在看到两人交握的双手时,猛地一缩。“在那边。"她告诉众人。
李瑶知看见了,心中一阵不甘心:“他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说着就要追过去。
郑欢紧紧拉住她的广袖:“没走错,太子跟我说,他想跟晚照去一处地方,咱们不合适跟着。不如各玩各的。”李瑶知又找了别的借口,可郑欢说什么也不撒手。眼看着俩人随着人流越走越远,李瑶知急了:“她夏晚照是你姐妹,难道我就不是了?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帮她?”
郑欢一脸委屈:“遥知姐姐你这就错怪我了,晚照才不会让我做这些事,我这分明是奉太子之命行事。”“好姐姐,太子殿下的诏令,我有几个脑袋胆敢违抗呀。”话虽如此,小手上的力道却没放松,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你!”
“得了啊,李瑶知。“贺彦辰看不过去了:“做人多少还是要点自知之明的。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留点余地,天家又不止太子一个适龄皇子。”他伸手去掰郑欢的手指:“放开,我给她十个熊心豹子胆,她敢追上去吗?”
这小傻子,手指头都泛白了,是用了多大劲呐?李瑶知鼻子都气歪了,指着贺彦辰半天,可终究是对这位同样被家中宠坏,不知天高地厚的顺安伯府小公子没有办法,干脆拂袖而去。
“贺彦辰,好样的!”
郑欢难得给了他好脸色。
“哼,我帮的是我兄弟,要你道什么谢?”“那我收回。”
“郑小五,你翻脸怎么跟翻书一样?”
“谁让你嘴硬?”
“那兔子花灯你自己套吧,我吃饱了撑的帮你玩!”“我才不自己套,本姑娘一个眼神,多得是人帮。”看着前一刻还在同一阵线互帮互助的两人转眼又拌上了嘴,徐若因简直哭笑不得。
回过身,映入眼帘的却是吴映雪黯然的神色。她本想宽慰几句,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选择了沉默。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猜灯谜、看歌舞、尝小食、放花灯。
一年一度的上元节有玩不尽的各式花样,长年在宫中憋得狠了的少年人根本忍受不住诱惑。
从街头到街尾,见着的新鲜玩意全试了个遍,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一直到近午夜时分。
钟鸣声乍然响起。
朱雀大街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第二声的时候,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夜空。钟响三声时,千百束亮光自四面八方冲向穹苍,随着一声声巨响,无数朵璀璨夺目的火树银花绽放于夜空。民间欢庆的气氛也在此时沸腾到了极点。
乐人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