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繁琐,幸而流入魔界时有所简化,不需要彻夜守灵。
阎刹无精打采地回到摘星楼,葬礼结束,这件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斐望,上次那两炷香,拿来给我。”
她给自己捏了个假身份,又借着假身份建摘星楼,皆是为了方便金蝉脱壳。
烈焱宫不能再住了,里头的物件财宝都交给斐望负责转移,不知不觉间,斐望变成了她的管家。
斐望精于算计,又善敛财,将新院落打理得井井有条,倒是很好用。
不一会儿,斐望便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两炷香,又找出精致的香炉,一同放在阎刹面前。
“行了,你出去吧。”
“是,少主,只是今日的药还没服,先喝药吧。”
喝完了苦兮兮的汤药,斐望功成身退。
阎刹将门窗都关严实,坐在床上,指尖嗖地升腾起一簇橙金色火苗,曲指一弹,火焰点燃幽今,她缓缓躺下去。
闭上眼睛,不一会儿识海便在清甜的幽香中陷入一片混沌。
再恢复意识时,她感觉自己坐在一片水波中,手掌抚着荡漾的柔波,还有水声传来。
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一片璀璨星光映入眼帘,她直起仰躺的颈脖环顾四周,她躺在一个泉水池子里。
而池子周围只看见暗夜中的荒芜草丛。
这里居然是野外,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是不远处的一盏提灯。
这汪清泉灵气充裕,白雾状的灵力不断灌入往她身体,然而她此时的身体就像一个存不住水的漏筛,灵力在她的经脉游走一圈,又泄了出去。
这熟悉又令人厌恶的无力感回来了,她大约是成功到了未来。
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这泉水泡起来十分舒适,她又懒倦地泡了一小会,还是决定先起来,毕竟时间紧迫,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阿苗,醒了?”
静谧的环境中忽然冒出一句声响,阎刹瞬间回头,见到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一个人——百里晏川。
这一刻,阎刹心中生出浓浓的挫败感,她做了那么多,居然还是没能摆脱变成一个废物的命运,甚至没能摆脱百里晏川。
与上回一样,百里晏川的头发还是银色的。
他似乎是想与她一同泡一泡,边走边宽衣解带。
待阎刹反应过来叫停时,他上半身已经脱得只剩一件大敞的里衣,胸膛和腰腹都暴露在她视线中。
提灯的光线侧打在块状的肌肉上,在白皙的皮肤上形成几道沟壑阴影,与粉色的点一同构成一幅山水图。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阎刹完全没有准备,一簇火焰噌地在她心口燃起,点燃她的血液,翻涌的血液冲上大脑,将她的脖颈和面容都炸成红色。
她转头缩进泉水中,晕乎的头脑被泉水浸泡,很快冷静下来。
“阿苗?”百里晏川语调疑惑,“你是想回去了?”
“对,我泡够了。”阎刹接下他的话。
“好。”百里晏川穿衣的悉索声传来,她才放松了点紧绷的肩膀。
可下一瞬,他的脚步声又在身后靠近。
她转头,见他拿着一块大巾帕蹲在她肩侧。
见她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百里晏川唇角漾出柔软的笑,“来,我抱你起来穿衣。”
一句话又惹得她炸毛,她情急之下直接喊出声:“不用!”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百里晏川不懂她为何忽然在意起这个,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很快又恢复平常心,问她:“你自己可以么?”
“可以,你先走开。”
他将巾帕与衣物放在木托盘里,依言走开。
阎刹垂眸看着自己浸没在泉水中、不着一缕的身体,还好夜色深浓,不至于叫她直接与百里晏川坦诚相见。
又确认了几番百里晏川确实避到了树干后,她尝试着从池子里爬出来。
勉勉强强坐在池边,她站不起来,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将巾帕裹在身上。
其余的衣物不好穿,穿上也湿了大半,她干脆放弃,只在巾帕外又披上件外袍。
穿个衣服穿了一肚子气,她连行动都不自如,只能叫百里晏川过来。
她一拳捶在水面,水花溅起一点,又化作涟漪荡漾开。
百里晏川听见呼唤,从粗壮的树干后走出,看见她奇异的装扮微微挑眉。
阎刹发现他站在身边不动了,一抬头,发现他就那样打量着自己,于是她没好气地道:“干嘛?”
“你就这样回去?”
“不行么?”阎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嘲笑自己,立马呛声回去。
“行。”百里晏川喉结一滚,轻轻发出一个音节。
话音未落,他俯身抱起她。
阎刹惊呼一声,紧紧扯住他的头发。
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好声好气地对怀里的人说道:“别扯我头发。”
她总觉得他说这句话时在咬牙切齿。
下一瞬他又一颠调整了下抱姿,瞬间的失重感袭来,她将手里的银发攥得更紧。
百里晏川没办法,只能空出一只手掰开她的手指,将她的胳膊绕上自己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