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延摆摆手:“你我名为君臣,实为手足之谊,不必言谢,只是你的赏赐朕倒是给了,却不知该怎么给姜灵师行赏。”
姜逢道:“皇上,是不是我想要什么,您都会答应?”
萧明延看着她,认真道:“你这次做得很好,理应得到赏赐。只要是在朕的能力范围内,朕都会满足你,你说吧,想要何物?金银珠宝?还是别的什么?”
姜逢深吸了一口气,神情肃穆地开口:“陛下,祖母年岁已高,身体日渐衰弱,她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未能守护好我亡父留下的三万兵马。因此,我斗胆向陛下请求,希望能归还姜家军的兵符。这样,即便祖母百年之后,也能了无遗憾地离去,完成她的一桩心愿,恳请陛下体恤。”
“你说什么?”萧明延整张脸变得紧绷起来。
姜逢道:“我说请皇上把兵符交付于我们姜家。”
萧明延的脸色冷了下来,直言道:“姜逢,朕很欣赏你,你想要别的,朕都会应允,但除了这件事,所以你好好考虑清楚再说。”
姜逢道:“皇上,姜家并非无人领兵,只是皇上一直不肯给机会,眼下有合适的人选,再加以培养,将来也能为国效忠,陈国对我国向来虎视眈眈,还请皇上考量一下。”
萧明延嘴角紧抿,想说点什么,胸膛又剧烈起伏起来,显是被气的不轻。
一旁的宫女忙奉上茶水,他抓起杯子砸了出去,杯子撞到柱子上,碎片飞溅,落的到处都是。
天子一怒,在场之人纷纷吓得跪倒在地,无人敢抬头直视。
“请皇上息怒!”
“皇上您保重龙体啊切莫气坏了身子。”
宿淮急忙跨前一步,紧握着姜逢的手臂,两人一同跪下:“请皇上息怒,姜灵师为人直爽,她历来重视孝道,与姜老夫人之间更是情深意重。绝非有意冒犯圣上,实乃无心之失,还请皇上宽宏大量,饶恕她的无心之过。”
曹内侍见状,也帮忙着说好话打圆场。
姜逢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南国向来重文轻武,军队都是世袭制,任何荣誉,都是用血肉换回来的!
更何况姜家军是替先皇驻陵的兵,后被操练出来,才成为一支所向披靡的利箭。
姜成武死后,这调度权自然该落到姜家后人身上,但凡世袭军队制度,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怎可因一句无人领兵就被皇上收回。
萧明延冷冷看着姜逢,随即却又笑出声:“瞧你们一个个吓的,你说这些朕都明白,这三万兵马里面有你父亲的血汗精力,只是如今想要把调度权重新归于你们姜家手里,恐怕有点难办。”
姜逢仍如刚才那般淡定,丝毫不受皇帝情绪影响,听他这么说,当即便知事情有转机,立马道:“所以皇上的意思是此事还需一个契机?”
萧明延叹了口气,捂着胸口低低咳了几声:“这件事并非是朕一句话的事,你们都觉得朕坐在这个位子上,九五之尊,说一不二,可哪里知道暗地里要承受多少压力。难得姜灵师是个重孝道的人,既是如此,朕便给你们姜家一个机会,秋月末便是武举考试,你既说有人可以胜任,那便叫此人来应考。”
姜逢喜极:“多谢皇上!”
萧明延上前将她扶起,姜逢却下意识避了避,他的手还悬空着,此时却无着力点,只好悻悻放下,转过身道:“这是应该的,至于能不能成,还得有能者居之。”
这是自然的,任何事,都是有能者居之,但好歹有机会了。
只是这算不得什么赏赐,萧明延想了一会儿,决定赐一座宅邸让姜逢留在京华居住,也能让她接上自己的祖母赴京一道生活。
京华房价不低,大多表面风光的,坐拥别苑的人,实则都是租赁来的,真正有能力豪掷千金买一座宅子的,少之又少。
曹内侍道:“那皇上打算赐何处的宅子?”
萧明延犯了难:“乔迁动土是大事,姜灵师深谙此道,想必也有忌讳,等明日让宿大人卜算一下再定。”
姜逢道:“那就先谢过皇上恩典了。”
萧明延道:“那这事就如此敲定,另外还有一件事,希望宿大人能上点心,最近因为疫病之事,太后身子一直没有恢复,朕唯恐是邪灵作祟。”
宿淮意会过来,怕自己这一走,姜逢会把皇帝气死,于是抱拳道:“那微臣这便和姜灵师一道去看看。”
姜逢也反应过来,她可不想和皇帝独处,连忙道:“是啊,上回太后说做噩梦,也不知现在境况如何了,既然都进宫了,还是得去探望一下吧。”
萧明延点点头:“那好,朕也很担心母后的身体,那便一道去。”
曹内侍提醒道:“皇上,您还约了工部方大人谈论关于锦州的事。”
“”萧明延神色略微一沉:“朕知道了。”
等皇帝走远了,姜逢才松了口气,她实在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
就像刚才,也不知那皇帝是真的动怒了还是假的,一会怒一会笑。
果真君心不可揣测,伴君如伴虎,也不知宿淮这闷葫芦怎么受得住。
两人朝永康宫走去,一路上都没说话,直至快来到殿门口,宿淮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