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越往山上走,雨就越发的大,天地间一片青黑色。
再这么下去,人还没到山顶就该被雨淋湿了。
姜逢摇摇头:“不行,雨太大了,等雨小一点再走。”
两人走到一棵芭蕉树下避雨。
叶子上传来嗒嗒作响的雨声,却在这一刻,只觉得天地都安静了。
不是安静,是死气。
而且越来越重了。
姜逢伸出手去,雨点便落在她的掌心,带着湿润和冰冷。
宿淮站在她身侧,却见她脸色越发苍白,一颗心,上上下下地翻滚着,他眉头一皱:“从这里上去,全是青石阶梯,雨湿路滑,我背你上去。”
姜逢却摇头道:“那可不行,万一我不小心踩滑了,你还能救我。可如果你背我,我们两个一起滚下山去怎么办?”
“”宿淮抿了抿唇,竟无言以对。
等雨势渐渐变小时,宿淮折下一片芭蕉叶递给姜逢:“你且拿着避雨。”
姜逢接过芭蕉叶顶在头上,而宿淮已经蹲下身子,说道:“修复龙脉需要耗费大量精力,你需要休息。”
她有些犹豫:“所以,宿大人您还是要背我吗?”
宿淮轻轻点头,依旧保持姿势不动。
见宿淮如此坦荡,姜逢也不作扭捏,轻轻一跃,便趴上了宿淮那坚实的背脊。
感受到背上人的重量,宿淮露出了宽慰的笑容,稳稳地托住了姜逢。
姜逢将脑袋倚在他的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心中竟感到无比安心。
随着他一步步攀爬,山顶的小庙越发的清晰可见。
宿淮斟酌着开口:“其实采薇的事不用担心,我有个朋友刚好寻获过灵翠藤,等修复了龙脉,我就取来。”
“你还有朋友?”
宿淮沉默了一瞬,姜逢暗道自己这嘴巴子,确实不会说话。
她挠了挠头,解释道:“不是宿大人,我的意思是这灵翠藤不是俗物,你那位朋友”
宿淮嘴角微扬,轻声道:“我这朋友与我交情匪浅,若我有求于他,他必不会拒绝。所以,你只需放宽心,安心休息便是。”
他感觉的到采薇和姜逢的关系,并非一般而言的主仆,若无人帮衬,以姜逢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寻回灵翠藤。
姜逢听了这话,确实也觉心中松快不少,只是随着这么摇摇晃晃的,她眼皮子越来越沉,便安安静静的倚在他背上。
她偏头看着天,忽然感叹了一句:“宿大人,你说你这么背着我,是不是和话本里头男女主人翁一样?哎,你说今夜要是有月亮该多好,那得多浪漫啊!”
宿淮微怔,只觉他胸膛震动起伏,似是在笑:“有月亮的”
哪有月亮?
姜逢又抬起眼皮看了看天,灰蒙蒙的,狗屁不是。
直到上了山顶,宿淮才停下,似是感觉到背上的人睡熟了,他刻意多等了一会儿,才把姜逢叫醒。
“我何时睡着的?”姜逢揉了揉眼,打了呵欠,发现宿淮的衣裳都湿了一半,连忙问:“我睡太死了,你这么背着我是不是很累?”
宿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累。”
他越是这么说,姜逢越是觉得脸颊发热:“那、那你先放我下来吧。”
从山顶看下去,一条蜿蜒的小溪深入地底下,像是一条龙,弯弯曲曲,一直到山顶。
这座庙便是建在龙头上,阵眼则在庙的底下。
宿淮整理了仪容后,才道:“我现在开启阵法。”
姜逢默默点了头,站到一旁。
宿淮静静地伫立,他闭着眼,绛紫色的衣袍随风翻飞,双手娴熟地结着印法,口中低声吟诵着口诀。
随着地面的震动,两人逐渐下沉,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灵师常年与黑暗为伍,对这等结界空间并不会觉得陌生。
姜逢想起当年时家遭遇灭门之灾时,她曾被父亲通过鬼道送到姜家,那是她第一次魂魄离体。
那次经历让她昏迷了整整两个月才苏醒过来。
但自那以后,她的耳目变得异常敏锐,能够看到许多常人无法看到的事物。
不仅如此,她的感知能力也远超一般灵师百倍。
地面遍布根须,细细密密的交织成网。
宿淮带着她来到阵眼处,守在阵眼上的是一只金蟾。
可眼下金蟾肉身腐坏,被无数根须束缚,这些根须身上都泛着微弱的光,仍在贪婪的吸收金蟾的力量。
姜逢伸手除去金蟾身上的根须。
宿淮皱眉:“看来情况比我想象还要复杂,即便找到新的阵眼代替,也很难再靠龙脉自身力量恢复生机。”
姜逢道:“宿大人,你有没有发现,这金蟾被诸多根须覆盖,仍未腐化,说明龙脉地气浑厚,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只需布下新的阵眼,再借助那条河流的生气滋养,此山仍有救活的可能,而不至于走到最后一步,烧山。
宿淮蹙眉:“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阵眼。”
然而,这时候地面突然涌起一股股死寂的气息。
它们汹涌翻腾,仿佛要将一切生命吞噬。
姜逢迅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