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松柏刚下马车,眼前紧闭的院门就打开了。
穿着一身浅红色衣裙,打扮得很是明艳的何晚秋,快步走出来,笑着说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有些日子没回来了,就想着回来看看。”何松柏道,“爹娘呢?”
“在屋里呢。”何晚秋说着,上前就要去挽他的胳膊,被何松柏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他微微低头,压低声音道:“晚秋,我已经成亲了,你以后要注意分寸。”
“你是我哥,我为什么要注意分寸?”何晚秋不满地撇了撇嘴。
何松柏刚想说“你嫂子知道了会不高兴”,就瞥见周葭月和赵秀娥一起朝他们这边走来,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哥?”何晚秋见他定定地望着某处,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看见周葭月时,她顿时拧起眉头,“她怎么回来了?”
感受到兄妹俩的目光,周葭月当做没看见二人,跟赵秀娥一起往路边走了走,打算从马车边走过去。
却没想何松柏竟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赵婶,你们这是上山去了?”
到底是一个村的,赵秀娥也不想面上弄得太难看,便轻轻点了点头:“是啊,上了趟山。”
视线一转,目光落在周葭月身上,何松柏问道:“葭月也回来了啊?”
“是啊,回来了。”赵秀娥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挡住周葭月,淡笑着开口,“你这也刚回来吧?想必你爹娘应该很想见你,你快进去见他们吧。”
言下之意便是,别再跟她们母女俩说话了。
自己女儿跟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自家女儿以前对他是什么心思,她这个当娘的自然很清楚。
她原本也以为,等两个孩子大了,两家顺理成章就能成为亲家,可没想到这何松柏前脚刚考中秀才,后脚就跟镇上刘员外的女儿定了亲。
定亲就定亲吧,可他为什么要在这之前,跟她女儿承诺考中秀才后就回来娶她?
既然做出了承诺,那就该履行承诺,而不是像他这般出尔反尔。
亏得他还是个读书人呢!
对于这般玩弄自己女儿感情的人,赵秀娥自然不待见他。
只是两人之间没有媒妁之言,只有两个孩子私下里的约定,赵秀娥即便不高兴何松柏的言而无信,也不好闹到明面上来。
不然,岂不是显得她家女儿上赶着要嫁给他何松柏?
但要让她像以前那般热情友好地对待这家人,她是绝对做不到。
不等何松柏再开口,赵秀娥拉着周葭月快步往自家走去。
两家离得很近,只隔了五六米的距离,母女俩很快就进了院子,将何松柏的视线隔绝在外。
“哥。”何晚秋喊了他一声,不悦道,“你不知道人家不待见你吗?你干嘛还上赶着跟人家打招呼?”
“晚秋。”何松柏沉下脸来,低声呵斥,“不许胡说。”
何晚秋不满地撇撇嘴:“我又没说错。你现在可是秀才,是镇上刘员外的女婿,多少人想巴结你都来不及呢,你干嘛还主动搭理那家人?”
“行了晚秋!”何松柏拔高声音,严肃道,“你现在是愈发口无遮拦了!”
说完,他一拂衣袖,迈步径直走进院子。
“哥!”何晚秋赶忙追上去,拽了拽他的衣袖,“哥,你别生气嘛。就当我胡说八道,你什么都没听见,行不?”
说话间,屋里一直等着何松柏进去的何广书和周氏,听见动静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槐树村是个杂姓村,其中以何姓和周姓人数最多,这周氏是槐树村本村人,跟周葭月他们家追根溯源算起来,还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
“松柏回来啦。”周氏快步走上前,拉着何松柏的手上下打量着他,眼底满是心疼,“瞧瞧你,都瘦了。”
“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何晚秋道,“我哥如今的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吃喝不愁,还能顿顿吃上肉,怎么可能会瘦呢?你这话若是让外人听见了,只怕还以为刘家亏待了我哥呢。”
周氏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道:“瞧我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松柏没瘦,松柏还长肉了呢。”
“娘。”何松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喊了声何广书,之后道,“先进屋吧。”
“好好好,进屋说,进屋说。”
周氏拉着何松柏快步进了屋,让他坐下后,又去给他冲了碗糖水。
“从镇上回来这一路累着了吧?快喝点水。”
何松柏瞥了眼面前这碗加了一小块麦芽糖的糖水。
以前觉得能有一碗这样的糖水,心里便无比满足,但成亲这三个多月来,他的生活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糖水别说是他,就是府里的下人也看不上。
“还是给晚秋喝吧。”他将糖水推到何晚秋面前。
何晚秋不疑有他,笑嘻嘻地开口:“谢谢哥。”
端起来就要喝,却被周氏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这是给你哥的,你喝什么喝?”
何晚秋心中委屈,只得将碗放下。
“我让晚秋喝的。”何松柏淡淡道,“娘,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