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宋青山回答道,“上一世,大嫂她爹就是如此,欠了很多赌债,让大嫂找娘要钱。”
“难怪上一次我发现娘的情绪不太对时,你让我不要多问。”周葭月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宋青山道:“上一世,大嫂她娘家没有卖石花籽给我们,家里依旧没什么钱,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嫂她爹还是沾上了赌钱。”
“这一世,有很多事和上一世不一样,但人性却很难改变,大嫂她爹再一次沾了赌。”
周葭月一脸忧愁:“大嫂是个好人,就是太孝顺了。她心里应是清楚,赌债是个无底洞,但她做不到对她爹见死不救。只希望我娘的话能让她醒悟,不再帮她爹吧。”
不然,她娘家今后恐怕也没宁日。
宋青山低声道:“但愿吧。”
夜幕笼罩之下的村子格外宁静。
今天喝了不少酒,周平川这一晚睡得格外沉,还打起了呼噜。
赵秀娥被他吵得睡不安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刚要迷迷糊糊地睡着,她突然听见一声吱呀开门声。
在自己家,她向来没有反锁房门的习惯。
此时,房间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条细缝。
她赶紧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面朝着门口,闭着眼睛装睡。
只见房门被推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便是衣柜被打开。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她看见一道人影站在衣柜前,正在翻找东西。
那人影很眼熟,眼熟到赵秀娥一眼就认出来,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杨氏!”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杨氏浑身一颤,刚找到的钱袋子猛地掉落在地,发出啪嗒一声响。
她背对着赵秀娥站在衣柜前,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眼底满是慌乱,脸色一片惨白。
就在赵秀娥起身下床时,她突然捡起地上的钱袋,飞快地夺门而出。
赵秀娥一惊,赶紧拍醒沉睡的周平川,大喊道:“赶紧起来!杨氏拿着钱跑了!”
周平川一脸懵,人醒了,脑子却没醒,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谁跑了?什么钱?”
“你真是要气死我!”赵秀娥照着他的胳膊狠狠拍了一巴掌,起身下床,穿着鞋快步跑出房间。
堂屋大门敞开着,杨氏已经跑到院子门口了。
她顾不上去喊醒周常乐,咬牙闷头冲出堂屋,冲着杨氏喊道:“杨氏,你站住!”
他们家周围就只有何家一户人家,何家三口搬去镇上后,屋子便空着。
她这一声喊倒是没别人听见。
杨氏回头,在朦胧月光下,看见赵秀娥正朝她追来,她心中无比惊慌,跑得更快了。
一边跑,她一边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知道自己今晚做的这件事,会彻底惹得婆母厌恶,甚至常乐也会厌恶她。
可她没办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爹被讨债的人砍断双手。
就算她不顾虑她爹,也要为她娘考虑。
若是爹真的没了双手,她娘可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她决定铤而走险,趁着晚上大家都睡着后,偷偷摸进婆母房间。
结果没想到,婆母竟没睡着,将她逮了个正着!
“杨氏,你别跑!有什么事咱们回去慢慢说!”
“我叫你别跑了,当心摔着!”
赵秀娥的声音不断从身后传来。
杨氏却不敢应,也不敢停。
她已经无颜面对婆母一家人。
回去后,等待她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她真恨不得就这么一直跑下去,永远不要停下来。
“哎哟!”
一声惊呼声陡然响起,吓得杨氏瞬间停下脚步。
她猛地回头望去,就见原本追在她后面的赵秀娥,一个趔趄摔在了路边的一块水田里。
所幸田埂不高,田里也没有水。
但看着赵秀娥连外衣也没穿,杨氏一时心慌,赶紧跑回去将她扶起来。
“娘,你没事吧?”
她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赵秀娥身上,却被赵秀娥死死攥住手腕。
“跟我回去。”
对上赵秀娥那严肃凌厉的目光,杨氏下意识想逃,但赵秀娥用尽所有力气抓住她,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而在后方,周平川和周常乐也追来了。
这下,她更是没办法逃跑。
四人沉默无声地回了家。
赵秀娥将外衣还给杨氏,进屋换了身衣服再走出来时,杨氏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谁也没有扶她起来。
赵秀娥走到周平川旁边坐下,垂眸看着杨氏,冷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在做什么?”
杨氏低着头,声音哽咽道:“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无法弥补,不敢奢求爹娘原谅。”
“杨氏,你真是糊涂!”赵秀娥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怎么就如此拎不清呢?你爹的赌债那是还得清的吗?”
“每次你帮他还债,只会更加纵容你爹去赌,到时候,他会欠下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