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你这是什么意思?”孙大壮垮着脸,摆出副长辈的架势来,呵斥道,“我可是宋青山的舅舅,便也是你的舅舅,你就是这般对待自己的长辈?你信不信等宋青山回来,我就让他休了你!”
又是这样的话。
周葭月真想冲他翻个大大的白眼。
上次他来他们家闹事时,也是这般说辞,还想让青山娶孙文秀。
当时就让他吃了苦头,结果这人真是一点记性也不长,如今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等她反驳,村民们就已嗤笑出声。
“就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青山和葭月的长辈?还想让青山休了葭月?啧啧,真以为自己面子很大呢?”
“就是说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搬出舅舅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要真把青山当外甥,在青山娘去世后这几年里,咋没见你这个舅舅来看过他们兄妹几个?”
“如今人家青山家发达了,过上好日子了,你就搬出自己舅舅的身份,嘁,不就是想来打秋风吗?”
“就是,打秋风就打秋风,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以为摆出舅舅的身份,就能拿捏住葭月和青山?”
“他莫不是忘了,葭月可是乡君,只不过是葭月为人随和,没摆乡君的架子罢了。”
“敢在乡君家闹事,我看他是吃熊心豹子胆了!”
听着村民们义愤填膺的话语,再看看大家那愤怒的模样,孙大壮心里有些发怵。
没想到这宋青山一家,在村里的威信还挺高,村里人这般维护他们家?
这跟宋大富一家在村里的待遇,简直截然不同。
躲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宋大富和张翠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这父子俩到他们家闹事时,这些人只知道看热闹,根本没人站出来帮他们家说话,更没想过帮他们把孙家父子赶走。
就连村长也不管他们。
可是,如今孙家父子来宋青山家闹事了,这些人一个个就这么愤慨,就好像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一般。
宋大富眼底透着嫉妒和不悦。
嘁,不就是在宋青山家干活赚了点钱吗?
就把宋青山两口子当财神般供起来!
说到底也不过是群墙头草!
两人的心底满是妒忌,都恨不得孙家父子赶紧住进宋宅,他们也能暗自出口恶气。
总不能只有他们家遭到这父子俩的祸害吧?
周葭月看了看在场众人,瞥见人群中的宋大富和张翠花,心里暗自冷笑一声,没再多看他们一眼。
视线落在孙大壮身上,她冷声道:“劝你最好赶紧走,否则,休怪我们家对你们不客气!”
“怎么?你还想打我们不成?”孙大壮抬头挺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告诉你,我可是宋青山的舅舅,你要是敢打我,我立马去衙门告你!”
“告我?”周葭月挑眉冷笑,“我乃从五品乡君,还不能惩治你一个闹事的无赖?你有本事尽管去县衙告我。”
孙大壮噎了一下。
是啊,她可是乡君,而他只是个平头老百姓。
要真闹到了衙门,吃亏的必然是他。
但若是让他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他又不甘心。
他是来要银子的,哪能啥都没得到就走了?
“行,我不去衙门告你,但你也甭想就这么轻易打发我。”孙大壮说道,“我女儿是被你送去衙门,才会落得被流放的下场,你必须补偿我!我也不要多了,你只需给我五十,不,一百两银子就行了!”
众人都被他这番大言不惭的话给惊呆了。
啥?
一百两银子?
他是哪来的勇气管人家葭月要一百两银子?
是他女儿偷了葭月的东西,被葭月逮个正着才会被判流放。
结果他倒好,反过来让葭月赔钱,弄得好像是葭月害了他女儿似的。
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还一开口就是一百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钱庄啊?
一时间,村民们再次对着他指指点点,说着指责的话语,听得孙大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怒极之下,他还是撒泼耍赖。
“关你们什么事?轮得着你们来说三道四?你们就说,我女儿是不是被她送去衙门的?我女儿是不是被判流放?我哪一点说错了?”
“我活生生一个女儿,她还如此年轻,才刚成亲没多久,就落得这般下场,我让她赔一百两银子那都是便宜了她!”
周葭月像是看跳梁小丑般看着他,慢条斯理道:“听你这话的口气,是对县令大人的判决不服?觉得你女儿被判流放,是县令大人冤枉了她?”
“我——”
孙大壮一时语塞,脑子反应还算快,到嘴边的话瞬间噎了回去。
他若说不服,那不就是跟县令大人唱反调,借他十二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啊!
可若说服,又显得他女儿会有这般下场是她罪有应得。
他恨恨地瞪着周葭月,暗道,这女人果然伶牙俐齿,牙尖嘴利。
讲道理,自己根本讲不过她。
他只能撒泼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