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花的丧事处理得很简单。
如同宋老太那般只有一口棺材,宋三牛手头没有多余的银钱,因此并没有办席,也委婉地拒绝了村里人前来吊唁。
只请人去镇上通知了宋艳红。
但送信的人回来却说,宋艳红怀孕了,不便来参加张翠花的葬礼,让宋三牛看着办。
宋三牛没多说,谢过了送信之人,独自给张翠花守了三天灵堂,之后请村里人帮忙将张翠花下葬,丧事便算了结了。
没了爹娘,宋三牛心里也很清楚,他和宋艳红的姐弟情怕是也会越来越远。
宋艳红是刘如才的小妾,在刘家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而他只是个乡下泥腿子,他以后还是少去打扰他姐为好。
张翠花的葬礼结束后,周葭月便让宋三牛继续去山地那边,和伍十一等人一起吃饭,之前承诺的每个月给他五十斤粮食也没减少。
宋三牛很感恩,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只是,他的话却比以往少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沉闷。
周葭月能理解他的心情。
任谁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心里也会不痛快。
旁人顶多劝慰他两句,但最终能不能走出阴霾,只能靠他自己。
不过她相信,以宋三牛的心性,应该很快就能振作起来。
……
张翠花的死很快就被村里的两件喜事给掩盖过去了。
蒋立春和李树根两家的新房子,在紧锣密鼓的修建中,终于盖好了!
蒋立春家的新房子虽然先盖好,但蒋立春想着自己是晚辈,这乔迁酒还是得让村长家先办。
李树根对此倒是不在意,谁先办谁后办都一样。
最终,两家商量过后,决定干脆办一场村宴,全村人一起热闹热闹。
办村宴的钱两家平摊,各出了五两银子,若有余下的两家再平分。
除了每天要去修路的村民,其他人都来参加村宴,就连在作坊做工的员工,周葭月也直接给他们放了一天带薪假期。
员工们得知这带薪假期是什么意思后,都高兴地对她连连道谢。
没想到今天不用上工,还能拿工钱,这也太好了吧!
除了村里的员工,连织布坊的那些织工,周葭月也给她们放了假,让大家也来参加村宴。
村子里又热闹起来了。
李树根和蒋立春商量后,在前一天找到了周葭月和宋青山,说是想跟他们买一头猪。
周葭月家的猪是骟过的,味道肯定比集市上卖的猪肉更好吃,而且,他们家的猪个头大,如今都有差不多三百斤重了。
三百斤的大肥猪,足够他们村里人好好吃一顿。
周葭月和宋青山对此都没异议。
真要说起来,他们也很想尝尝自家猪到底是什么味道。
镇上集市的猪肉是十七文一斤,但那是纯猪肉,毛猪肯定不能卖这个价。
两人商量过后,最后以十文一斤的价格,卖了一头毛猪给李树根和蒋立春。
对于他们家骟过的猪来说,这个价格算是很便宜了,李树根和蒋立春对此很是感激。
一番挑选后,两人最后选了一头足足有三百二十斤重的大肥猪。
今天一大早,李树根就带着几个汉子,去了山地那边的猪舍,将那头猪给运到了村口的大槐树下。
杀猪的人是曹屠夫。
曹屠夫杀过的猪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杀猪对他来说那是闭着眼睛都能搞定。
但当他看到几人运来的大肥猪时,还是忍不住面露惊讶。
“这头猪怎么这么肥?是郡君家的猪?”
“那可不是?”李树根笑呵呵地说道,“足足三百二十斤呢,也就葭月他们家能养出这么肥的猪!”
听说吃的可好了,做淀粉的红薯渣全都用来喂猪,还加了糠麸,红薯藤等等。
不然,咋能长这么肥?
“乖乖,我还从没杀过这么肥的猪。”曹屠夫咽了咽唾沫,顿时觉得压力山大,“你们几个可要帮我把猪摁住了。”
村民们笑呵呵地应道:“放心吧,保准摁得死死的!”
在曹屠夫带来的专门杀猪的长板凳上,这只三百斤重的大肥猪,被几个身强体健的汉子,结结实实地摁着,向曹屠夫露出了命运的咽喉。
只见曹屠夫端来一只大木盆,盆里放了大半盆清水,还往里加了些盐。
而后,就见他亮出了自己那把用了许久,依旧锋利无比的杀猪刀。
在场围观的村民们,在曹屠夫将白刀子捅进大肥猪的喉咙时,纷纷捂住了自家孩子的眼睛。
“嗷——”
一道震耳欲聋的猪叫声响起。
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刀口哗啦啦涌进木盆里。
曹屠夫身上的围裙上也溅了不少血迹,手里的杀猪刀更是被鲜血染红,正滴答滴答往下滴血。
大肥猪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待到血流干后,便开始给猪吹气。
这时代没有打气筒,只能靠人力吹气,将这头大肥猪给吹得胀鼓鼓的,犹如一只大气球。
孩子们没有看到杀猪那血腥的场面,但对给猪吹气却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