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有味道的一生。
隔着屏幕也能把人臭一倒仰。
是的,我王德发,第42世,是一只屎壳郎。
一只刚从虫卵变成幼虫,三对足,一身椭圆、黑褐色、体质坚硬的屎壳郎。
我和我的众多兄弟们,都从一颗巨大的食草动物所生产的粪球上汲取生命最初的力量。
唔,是青草和泥土混合的芳香。
我心里表示很抗拒,但身体很诚实,遵循本能,啊呜又啊呜,撑得比其他兄弟们都要肥头大耳。
(?? _ ??)
吃的是米田共,长的是自身的钢筋铁骨,咳咳,不亏!
这是一片广袤的草原,非洲大草原,人迹罕至。
在我眼里,所有的东西都格外大。
树上熟过头的果子冷不丁砸下来,都会引起一波小范围的地震。
我猜,这些果子味道肯定不好吃,不然,那些嘴馋的动物不会放过到嘴的美食。
斑马是我们的邻居,一身黑白条纹,在草原上很醒目。
时不时引来奔跑像一阵风的猎豹捕食。
对了,还有讨厌的鬣狗,成群结队地呼号抢夺,不讲武德。
作为一只单薄弱小的幼虫,我还没有独立驾屎能力,得苟着,苟到来年的雨季,食物最丰富的时候完成最终变态。
我细细感受着风拂过草叶带来浓郁诱惑的粑粑香气,毅然决然跟着兄弟们钻进土里。
咱们的妈在下面藏了不少粪蛋,如果我是独生子,够躺平吃一辈子的了,可惜我不是。
我还有几十个兄弟,顶天了能保证在变成成虫之前不饿死罢了。
不要以为非洲就不下雨,到了雨季,天就像破了个大窟窿,哐哐往下倒水啊,斑马们都要站着围成大圈圈,才能勉强保证中间的十几只幼崽们不要被大风大雨刮走。
爱护幼小,是动物们的天性。
当然,这个,对于食物链上相连的两种动物来说,不奏效。
比如饿急眼了的猎豹,专门挑还没长成的小斑马下手,啊,不,下嘴!
啊呜——
大嘴一张一合,豹子的利齿就狠狠地扎进血肉,小斑马又怕又痛,全身抽搐,绝望地瞪着大眼睛。
斑马除了四条粗壮的蹄子,没有什么别的有效攻击手段,那头花豹死死咬住小斑马的脖子,被母斑马踹得脑震荡也不松口。
一个拖着到嘴的猎物狂奔,一个心急如焚地追着踹,十次有九次都会踹空。
斑马这个战斗力,可以用战五渣来形容了。
猎豹时速120公里,虽然坚持不了多大会儿,但是甩掉一只母斑马绰绰有余。
母斑马气愤跺脚,地面震动,把几只驾屎技术还不太熟练的屎壳郎震翻了。
(????????w????????)
麻蛋,差点被粪球压扁!
大雨过后,土地湿润,草木肥美,成千上万只屎壳郎从地底下钻出来觅屎。
湿哒哒黏糊糊的食草动物的便便,目之所及,到处都是。
咱们的王·屎壳郎·德发一边努力克制心理性呕吐,一边遵循适者生存的法则手脚并用地扒饭……
粪球不够圆,就无法正常驾驶。
所以,屎壳郎们还得动用脑袋底下的口器,把粪便修整形状,最终形成一个大概的球体,推起来咕噜噜地,越滚越圆,越滚越快。
草原上来了一群大象,所过之路,一天下来会留下数百吨巨大的粪山。
这是一群吃得多,拉得更多的造粪机器。
大象渴怕了,难得见到水分充足的食物,一股脑地往肚子里咽,干渴了很久的肠胃系统表示扛不住。
吃进去啥样,拉出来还是啥样,纯纯的浪费,也就截留了一点儿水分,混了个水饱而已。
屎壳郎们对气味很敏感,闻到哪儿有新鲜的粑粑,扑腾翅膀就飞过去,起降都是一样的突然和粗鲁,哐一下砸进食物里头,大块朵颐。
大象用长鼻子卷起枝叶,胡吃海塞,压根不理睬地上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远处,有鬣狗鬼鬼祟祟地张望,它们饿疯了也不敢招惹大象。
大象一只脚,就能把它们最壮硕的狗兄弟踩扁,踩成狗屎。
各自忙忙碌碌,为了活下去奔忙。
王·屎壳郎·德发好不容易把一坨屎搓搓揉揉团成球,头下脚上地刚摆开驾屎标准姿势,就有兄弟来截胡摘桃子。
一言不合,拳脚伺候。
两只全长不过三四厘米的小虫打得虎虎生风。
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象好奇地低头张望,大眼睛忽闪忽闪,它还不太习惯用长鼻子干饭,时不时就会踩到,摔个四脚朝天。
虫子打架,对小小的它来说,很有意思,连妈妈和姨姨的深情呼唤也充耳不闻。
虫子还没打出个结果来,他就被坏心的姨姨伸脚绊了一下子。
【噗通——】
正在被激烈争抢的粪球被小象坐扁了。
一只倒霉的抢劫未遂屎壳郎死无全尸,坚硬的幻彩壳子变成了一张平面图。
另一只,基于主角定律,被卡在小象的屁、股、缝、缝里,侥幸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