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妨玉作为评香宴的主角,不好离开,借着转身的功夫,将春芍派出去。
“妨玉……我能不能……和你到一边说说话?”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赵妨玉回身去看,面前站的竟是孟云俏。
分别多时,孟云俏清瘦不少,整个人好似大病一场,唇色泛白,眼眸中也少了初见时的灵动。
赵妨玉不大想和孟云俏多做牵扯,不是同路人,说的再多也不过徒增伤感。
“孟六妹妹有何事?”
孟云俏站在原地,唇瓣蠕动几下,见赵妨玉许久不动,最终才像是认清现实一般,苦笑道:“无事,看你如今过得好,我也安心了。”
孟云俏来的莫名,去的也快,在赵妨玉这里并未掀起多少波澜,不多时,赵妨锦从外面回来,神色无异,只是耳垂透着粉,瞧着可爱。
赵妨兰满眼不忿,尤其看着从外面回来周身透露出欢欣气息的赵妨锦,忍不住捏紧拳头。
无妨,只要她能入宫,到时候整个赵家的人都要对她俯首行礼。
赵妨兰暗下决心,也不羡慕赵妨锦的好婚事,浅啜一口面前茶水,不由得想起自己姨娘,随后长叹一声,兀自离席。
在院子门口,正遇上从外面醒酒回来的赵妨薇。两人打了一个照面,点点头便分开。
从绿紧张的扯了扯赵妨薇的袖子:“姑娘,三姑娘不会去找大夫人告状吧?”
赵妨薇穿着一身沧浪色的百迭裙,似笑非笑的看着离去的赵妨兰:“不必担心。”
赵妨兰自从禁闭后,存在感已经近乎透明,原本赵妨兰还自信她是除了赵妨锦外最受宠的女儿,禁闭后,早已今非昔比。
甚至连她不顾脸面从赵妨玉那里抢来的整理文书的差事,也不过是赵妨玉随手不要的,她必然准备了诸多手段,但因赵妨玉的飒然放手反而施展不出,在所有人眼中,赵妨兰都是一个丑角。
何况还有之前她数次陷害赵妨玉的事在,大夫人就算听到她去告状,也会多思量一番。
赵妨薇自始至终都很清楚,家中这五个姐妹,其实赵悯山谁都不爱。
他看似偏疼赵妨锦,也不过是因为赵妨锦是所有女儿中,利用价值最大,筹码最多的一个。现在受宠的赵妨云也好,还是之前极得他青眼的赵妨玉也好,都是他的棋子。
这是赵妨云的运气好,生的最像赵悯山……
大夫人对赵妨玉好的过分,他怕棋子失控,就顺水推舟拿赵妨兰来打压赵妨玉,只可惜,赵妨玉并不在乎。
被大夫人青睐可以得到一门好婚事,被赵悯山青睐,十有八九是要入宫的。
赵妨薇回到宴席中,人群中灿若朝霞的赵妨玉遥遥望来,赵妨薇平静以待,看不出半点破绽。
人群中,赵妨玉冷笑一声,看向赵妨薇的眼神渐渐晦涩。
说起来,她这个姐姐,还真是妙人。
赵妨玉和赵妨锦耳语几句,不多时,赵妨锦又冲出远门,赵妨薇还想跟随,却被赵妨玉先一步拉住手腕:“二姐姐的酒醒的如何?”
赵妨薇盈盈一笑,想要将手抽出,没想到几番用力,却没有挣脱出来。
赵妨薇神色不变,晃晃手腕,嫩粉色的大袖随风摇荡:“四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赵妨玉眼眸如炬,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赵妨薇,盯得赵妨薇心神不宁,仿佛她那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都被赵妨玉一眼看穿。
“二姐姐怕什么,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不过是怕姐姐醉酒太过,想为姐姐喊府医罢了。”
赵妨玉身边的春芍一直盯着从绿,只打算等从绿一动,春芍便上去帮忙,结果从绿的胆子忒小,看到两位主子对峙,竟然一丝异动也不敢有,简直稀奇,这样的老鼠胆子,竟然也混成了姑娘身边的大丫鬟。
很快,赵妨锦身边的旬月走来,对着赵妨薇和赵妨玉各行一礼,尔后对着赵妨薇盈盈下拜道:“二姑娘,我们大姑娘有事请二姑娘到弈棋院一叙。”
月洞门内,繁花盛开,无数贵女在宴上游玩,飞花令,双陆,投壶……
月东门外,是层层叠叠茂密的树影,以及一个似乎看透了她的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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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妨玉的香料大获赞赏,才女的名头上,又叠了一个京城第一风雅的名号。
宴席将将散场,赵妨玉主动去了弈棋院。
弈棋院和蕉庐不远,赵妨玉换了赴宴时的穿着,穿着一身家常天水碧的半臂和八成新的丁香百迭裙,松松挽出一个发髻,慢悠悠打着扇往弈棋院去,路上是春芍小声同她说自己看到的情形。
“奴婢到时,大姑娘已经走了,大姑爷也要走,二姑娘偷偷在大姑爷的必经之路上掉了块帕子,装作出来醒酒被突然出现的大姑爷吓到,慌慌张张跑了。”
“从绿在后面喊,喊的二姑娘等等。”
赵妨玉闻言不免觉得好笑,赵妨薇往日看着那样聪慧的一个人,竟也会在婚姻大事上有这样的痴心妄想?
“姑娘,这事儿我们管不管?”
在春芍看来,这事儿她们不大好管,弄的好弄不好都容易沾上一身骚,还容易被二姑娘的人倒打一耙,说是她们家姑娘窥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