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妨薇从未想过,往日里温润待人,柔柔弱弱的病秧子赵妨玉,竟然敢如此嚣张对她!
赵妨玉当着赵妨薇的面,拿过她的茶碗,在赵妨薇惊恐的眼神中,从怀内取出一枚纸包,缓缓打开,露出纸包内不明的白色粉末。
纸包一抖,粉末悉数倒进茶盏中,赵妨玉伸手进去搅了搅,等粉末和茶水完全融合,看不出时,转过头来对着赵妨薇缓缓一笑:“姐姐敢喝吗?”
赵妨薇吓得动也不敢动,恍如看鬼一样看着面前的赵妨玉。
下一秒,那如同沾血的红唇轻轻一抿,露出一抹纯良:“砒霜,没有多少,毒不死人。”
“二姐姐若是喝了,今日花园中的错,我替你担了,改日劝母亲重新给你寻一门亲事,给你厚嫁出去。”
“你若不敢,便我来喝,我在你的院子里出了事,总归你有那样的前科在,大夫人只会顺水推舟处置了你,到时是死是活,我便不知了。”
“便是知道,我也只会落井下石,毕竟我也不是好人,做不出佛祖那样割肉饲鹰的事。”
赵妨薇木愣愣的看着赵妨玉,没想到她居然敢把打算和威胁说的这样……简单粗暴。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去半条命给赵妨锦赔罪,要么赵妨玉陷害,整个赵家舍弃……
两条路都不是好走的路,天知道那一份砒霜到底有多少,说不准赵妨玉一开始打的就是要毒死她的主意,说成是她自己畏罪自尽,到时就是她手中握着大夫人的把柄!什么样的好姻缘找不到?
大概是今天经历的冲击太多,赵妨薇的思绪陷入一瞬的混乱。
赵妨薇还在发愣,赵妨玉却痴痴笑了两声,欢欣至极般道:“二姐姐选不出,便我来替你吧。”
说着举起手中杯盏一饮而尽,赵妨薇拦也拦不及!
茶盏被赵妨玉狠狠甩在墙壁上,摔的粉碎,春芍连忙从附近抓了一个人来去喊府医,随后赶紧冲进来保护赵妨玉。
一阵风来,桌面上的灯笼摇摇欲坠。
再回头时,赵妨玉唇边已经流出一抹鲜红的血。
“二姐姐……可喜欢这份礼?”
月色凄凄惨惨洒落一地,赵妨玉红唇赤血,口中鲜血一股一股往外涌,竟是连捂都要捂不住了!
赵妨薇从未想过这样的场景!
她抢的是赵妨锦的婚事,为何出来拼命的却是赵妨玉!
但现在赵妨玉眼看就要死在她院子里,赵妨薇呆愣愣的坐在石凳上发呆,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赵妨锦到底对赵妨玉多好,才能养出这么忠心的狗。
“二姐姐不必选了,明日答应远嫁,我便是风寒入体,若是执意要同大姐姐争抢,便是……毒杀亲妹。”
赵妨薇仿佛木偶人一般,看着春芍扶赵妨玉离开。
一整夜,蔷薇院空无一人,赵妨薇就在那石凳上坐了一夜。
她知道她为什么比不过赵妨玉,她不如赵妨玉会选盟友,也没有她狠。
经此一遭,她赵妨薇多年伪装毁于一旦,赵妨玉踩着她,在大夫人心中的分量又重一层。
如今留给她的路,也不过两条,要么入宫,要么远嫁,大夫人和赵妨玉都不会让她留在京中,成为赵妨锦的威胁。
第二日天色未亮,赵妨薇便跪在大夫人寝房门前,一直跪到下午,大夫人才见了她。
一进门,赵妨薇便叩首道:“先前是女儿不懂事,不明白母亲的苦心,四川张家公子的婚事,女儿思来想去,还是想应下。”
大夫人捧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崔妈妈低眉在大夫人身后替她捶肩,屋子里有很重的安神香味,看来大夫人也是忍了许久。
“张家的事不成了,你拖了那许久,张家公子另求了礼国公府的六姑娘,如今两家连庚帖都换了。”
赵妨薇的背影僵直,一瞬便道:“是女儿不好,辜负了母亲的苦心,女儿家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母亲做主,便什么都是好的。”
“女儿叩谢母亲。”
赵妨薇虔诚的从清平院出来,抬眼看看天,竟从未觉得日光如此刺眼。
果然,她还是讨厌太阳般的人和事,譬如眼里揉不得沙的赵妨锦,也譬如赵妨玉那份为了赵妨锦什么都能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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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棋院
没来请安的两个小姑娘躺在弈棋院的拨步床上,赵妨锦抱着赵妨玉的胳膊,听她一点点昨晚是怎么吓唬的赵妨薇。
“你真下砒霜了?”
赵妨玉道:“怎么可能,我又不傻。”
“我去找你前,就喊香药去大厨房要了鱼泡和鸡血。”
“把鱼泡洗干净,用针挑开一个口子,找根鹅毛或者芦苇管子,将鸡血灌进去,再用鱼胶封上。”
“瞅准时机往嘴里塞两颗,轻轻一咬就破了。”
赵妨锦一想到赵妨薇当时亲眼见证这自己毒杀自己的一幕,不知得被震惊成什么样。
不免为赵妨玉聪明的小脑袋瓜折服一刻,随后又问:“若是她喝了呢?”
她知道,按照赵妨玉周全的性子,定然不会只赌这一瞬,两手准备都是最起码的。
赵妨玉俏丽一笑:“我不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