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妨玉洗漱之后,被兰叶服侍着用被子裹成一个茧包。
“姑娘不必多想,如今已从那吃人的地方出来,往后只有好日子呢。”兰叶替赵妨玉掖了掖被角,见赵妨玉还有些发蒙,便又替她点了一炉安息香。
安息香是她自己配的,当初给二皇子送的plus版还剩下不少,便都留着了。
安息香的味道一点点飘过来,赵妨玉渐渐睡去,梦里一片血色,还有张盈盈声嘶力竭的哭喊。
喊得内容是什么她记不清了,醒来发了一身冷汗,又洗漱一番,才去见孟言真。
孟言真坐在堂中卷蚕丝扇子,见赵妨玉来便喊她坐,屏退众人,与她细细说这些天来宫中的消息。
“你被带走后,兰叶一直带着人在藏经殿附近查看,还真叫她们找出了不寻常的地方。”
“藏经殿烧的快,是外面有人泼了桐油。最后内侍省的人查出,藏经殿是内外一道被泼了桐油烧起来的,并非众人猜测的烛台倒了。”
“当初跟着你的那个宫女也死了。凶手先杀了她,再于殿中纵火,然后从窗外跳出,再外面也泼了桐油,两厢一起烧起来,才能烧的那样快。”
赵妨玉点点头,大皇子出手,死个无权无势的宫女再稀松平常不过。唯独让赵妨玉没想到的是案子竟然破的这样快。
孟言真将蚕子扇子一个方向,继续转道:“锦衣卫帮了忙,裴严裴大人替那宫女验的尸。”
赵妨玉闻言,面色不变,心中却诧异于裴严竟然还会验尸。
不过裴严肯这样帮她,赵妨玉心中也感激。
“锦衣卫中有传言,说是你与裴严有情。”
赵妨玉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她是没想到,竟然真有人信这样离谱的谣言!
孟言真精致的眼眉看不出情绪。她静静看着赵妨玉,从发丝看到脖颈处的衣襟,而后浅啜了一口水
其实传言比孟言真说的更为不堪一些,说裴严往日生人勿近,此番为了赵妨玉忙前忙后,两人恐有首尾。
这还是燕云殿打听到的消息,私底下,恐怕是更难听的传言都有了。
赵妨玉眸中划过一缕暗色,她将诏狱中江千尺威逼她的事说出来,孟言真听着听着,眸中也是如出一辙的寒意。
“南镇抚司指挥使江千尺。此事你不必管,我传信给姨父姨母,自有他的好果子吃。”
赵妨玉嗯一声,如今藏经殿没了,她这女吏的身份形同虚设,证实了有人暗害她,罪责也落不到她身上,如今的日子,权当做放假来看。
赵妨玉喊兰叶弄了小炉子来,给自己化了一碗杨梅渴水喝。
孟言真也馋,但她如今双身子,入口的东西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便也忍住了。
“表姐想吃酸的?”
孟言真点了点头:“我不忌口,甜咸酸辣都想吃。”
赵妨玉点点头,左右闲来无事,喊人去内侍省买了些青梅桂圆来,给孟言真制酱。
东西都是众人亲眼见着,清洗多遍的,一点点熬煮成果酱,又等太医来请平安脉时瞧过了,才敢给孟言真用。
安生的日子过不得几日,前朝便传来消息,大皇子暗中贪墨巨量灾银,频繁翻新各处行宫,材料以次充好,甚至将上好的木料砖石拆下来卖往别国,贪墨工程银子。
最要紧的是被二皇子揭发,大皇子在封底屯兵……
没等皇帝对大皇子降下惩罚,赵悯山便上书大皇子谋害臣子之女,连同锦衣卫指挥使江千尺企图将臣子之女无罪冤死。
大皇子做的事一件件都被翻出来,墙倒众人推,当初关押赵妨玉寻找的借口是,污蔑张盈盈这等有才之人,意图断绝大梁文坛,如今张盈盈行为怪异邪祟附身,已经在诏狱中被关押多时,大皇子越过皇帝将臣子之女关押进诏狱这件事,便是错处中的错处。
赵悯山回家后,将大皇子被贬为庶人,幽禁于后宫一偏远院落的消息告知大夫人。
大夫人捧着茶不言不语,身后的春芍替她一下下揉捏肩颈。
“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明日喊锦儿回来一趟。”
春芍低头应是,赵悯山瞥了二人一眼,终究一言不发,没等到大夫人留饭的话,赵悯山哼了一声,转身往宋姨娘的院子去。
第二日,大夫人正用早食,赵妨锦便进了屋子。
“南镇抚司的指挥使,想要威逼玉儿与裴严有染,污蔑赵家图谋皇室,此人包藏祸心,绝不可留。”
赵妨锦点头,回家她就告诉相公,想办法参他一本。
“这事你们不可插手,大皇子毕竟是陛下的儿子,如今证据确凿,陛下必然重重惩治,但天长日久,说不定又会感念孩子的好,所以你们不必插手,不必做那痛打落水狗的行径。”
赵妨锦点点头,皇室的一举一动都在天下人眼中,大皇子的诸多罪证摆在世人面前,皇帝无论如何也要从重处置,但大皇子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情分自然与旁的孩子不同,怕就怕等到皇帝晚年……
到时大皇子无论得势与否,总归皇帝不会忘记今时今日每一个落井下石的臣子。
“锦衣卫直属陛下,南镇抚司指挥使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