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巷里,向来鱼龙混杂。
有砸锅卖铁贪图温柔乡里一时的酥软的庄稼汉,也有一掷千金的乡绅土豪,更有纨绔登徒子。
这里向来消息最为灵通。
青州离楚王都不算远,从将军府里递出来的消息,不到半日,就能传到青州。
当林昔云从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口中得知沈氏已经被林远成休掉的消息之后,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本来打算等着她找机会从这里逃出去再去找娘亲,如今娘亲被却被休了,一时间,林昔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甚至都没有听清楚那男人后面絮絮叨叨的说了什么,在定睛想了想之后,林昔云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直接拉着他滚成了一团。
在情意正浓的时候,林昔云翻身将那男子压倒,天旋地转间,她已经拔出了头顶上的发簪,精准的找到了他心口的位置,直接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不等那男人反应过来发出一声痛呼,她整个人已经死死的按住他,并且用事先已经准备好的布条塞住了他的口鼻。
这男人又瘦又小,正是她最近物色的所有恩客中最好下手的。
而
她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如果失败,再想逃离出林昔瑶的掌控,几乎已经不可能。
林昔云不允许自己失败。
这男人就算瘦弱,但力气也大的出奇,换做平时,两三个林昔云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在此之前,林昔云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从一个龟奴手里讨了一点他平时教训新来的姑娘们用的软筋散。
算着时间,这会儿该发作了。
再加上林昔云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已经用上了自己所能发挥出来的最大力气的极限。
终于感觉到那男人的力气逐渐微弱了下去,渐渐的,不折腾了。
林昔云却依然不肯放松,她直接抬手拔掉了发簪,再一次对着他心口的位置又刺了下去。
这几日她故意将那发簪在石板上磨了又磨,为了这一刻计划成功,她已经反复琢磨了无数遍,就连翻身刺杀的动作都是她都是在夜里一个人偷偷练了无数遍,就为了能直接一击毙命。
尖锐的发簪刺入心上创口小,并没有血液四溅的情况发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温热的血液还是顺着发簪的顶端溢了出来,她掌下一片温热。
感受到那
男人痛苦的颤栗,林昔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然而她并没有半点儿的慌乱和无所适从。
相反,所有刻骨的恨意在看到那喷涌而出的血的时候,林昔云甚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兴奋,激动,不可抑制的喜悦占据了她的脑子。
这种感觉带给她的刺激无以言表。
她死死的压着这男人,一直到他再也没有挣扎了,身上的温度也逐渐降下,林昔云确定他已经死透了,这才蓦地松开了捂着他的口鼻,然后近乎虚了般躺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也不敢耽搁太久。
稍稍休息了一下,恢复了一点儿力气,便转身剥光了这男人的衣服,转头给自己穿上,又给他梳了一个自己的发髻,将他面朝床内侧躺着,做出一个她在睡觉的姿势。
处理了这个男人,林昔云这才起身来迅速的将自己头发扎了起来,再取了一把折扇,就这样用折扇半遮面,随着下楼的几个男人一起出去。
她才一出来,就立即找了一辆马车飞快的离开了青州,直奔楚王都。
这些日子,林昔瑶的人吩
咐了鸨母将她看的死死的,她连一点点体己钱都不可能剩下,从那瘦弱男人身上搜出来的银两也只够她付了从青州到楚王都的马车钱。
那车夫问她要送去楚王都哪里,林昔云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将军府三个字。
不过最后,才走到将军府前面的那条巷子,她就下了马车。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夫为了赶上关城门的时间,丢下林昔云就飞快的离开了。
昏沉沉一天的天际这时候开始落下了雨点,且越下越大。
熟悉的楚王都,熟悉的巷子,再往前,就是她从小生长到大的将军府。
然而,林昔云却没有一点儿归属感。
将军府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准确的说,将军府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这时候,她突然生出一种,天大地大,却唯独容不下她的感觉来。
陈王府自然是不能回去的,她肩胛骨上还烙着印记,若是让人察觉到这印记,只怕她会死的更惨。
而将军府,也已经容不下她。
就连她娘都被爹爹给休了,她又如何能回去。
雨越下越大,林昔云却像是感觉不到似得,她怔怔的站在距离将军府不到百步
的距离,却再没有勇气走进去。
这一切都是林昔瑶害的!
爹爹这么多年来处处对娘亲维护和忍让,怎么可能会突然休了她!
林昔云对林昔瑶恨意刻骨,她发誓,只要能让她活下去,就算再忍辱偷生,她也一定要让林昔瑶付出代价!
在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