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市尚还热闹,布庄粮铺早早关门了,酒馆食肆里灯笼高挂,推着木板车的汉子借着光蹲守在路边,嘴里咯嘣咯嘣嚼着豆子,他们时刻留意着酒馆里软着腿歪着身出来的男人。 海珠从街上走过,摇着大蒲扇赶蚊子的老汉搭话问她坐不坐车,“住哪条巷子?十文钱给你送到家门口。” “我是来吃饭的。”海珠拐进九贝食肆,进门见张掌柜在柜台后面坐着,她过去打招呼:“生意还不错啊。” “呦!有几天没见到你了,怎么这个点出来了?” “出门了一趟刚回来,有没有粥?让人给我端碗粥,再炒盘菜心。” 张掌柜招手喊来伙计,不多一会儿就端了碗粥过来,今晚熬的粥是青菜鸡丝粥,鸡肉已经煮化,到嘴里不用嚼就滑进嗓子里。 海珠就着一碟素炒菜心吃完一碗粥,结了账借一盏灯笼,拿着沉甸甸的木匣子离开。 巷子里的人家都关了门,偶尔有些许说话声从窗子里漏了出来,夜间游荡的老猫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站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路上走动的人。 “叩叩”两声,海珠透着门缝往里喊:“三叔,来给我开门,我回来了。” 屋里接连响起几声开门声,冬珠光着脚大步跑出来,迎着光她看清了走进来的人,大喊了一声冲过去抱住人。 “奶,你还没睡?”海珠摸摸冬珠的头发,按住拉着她又蹦又跳的风平,说:“好了好了,你俩要把我拽倒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吗?锅里还有热水,你先洗澡,我烧把火给你煮碗粉。”齐阿奶趿拉着布鞋要往厨房里走。 “不用忙了,我在食肆吃了饭回来的。”海珠打个哈欠,说:“先睡吧,有话明天再说,我去洗澡。” “大姐!”潮平在床上喊,“你进来,快进来。” “进来做什么?”海珠提着灯笼走进屋,见他光溜溜地站在床上,她垂下灯笼笑他不知羞。 潮平拉过薄被围住自己,笑嘻嘻地说:“好啦,我看过了。” 海珠一愣,问:“想我了?” “可想了,二姐和大哥…也想你。” 海珠轻轻“哎”了声,“我回来了,你睡吧,明早去喊我起床。” 潮平听话地躺下,等人出门了,他高兴的在床上打滚。 海珠洗澡的时候冬珠和风平坐在小板凳上在门外等着,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话,嘀嘀咕咕交代她不在家的这几天他们做了什么。 “我去摆摊卖饼了,一次只发一盆面,卖完了就回来。”冬珠说。 “赚了多少钱?”海珠问。 一提到钱冬珠就嘎嘎乐,窃喜地说:“快半两银子了,我跟风平对半分。” 海珠开门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喊两个小的提鞋进去洗脚。 齐老三开门出来,等冬珠和风平洗完脚他进去倒洗澡水,“海珠,咱家的龟哪儿去了?我前几天看见 一只龟在你的船附近游,早上退潮的时候过来,等渔船都出海了,它又走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咱家的。” “我明天去看看,三叔你还没洗澡?” “嗯,你们回屋睡吧。” “大姐,我想跟你们一起睡。”风平小声说。 海珠看他一眼,送他到他睡的屋里,“我明天又不走,自己睡,明早起来了我们一起去卖饼。” 风平拖腔拉调地“噢”一声,慢吞吞地爬上床。 海珠给他关上门,她跟冬珠一起进姐妹俩睡的屋,两人进去了就关上门,方便齐老三洗漱。 * 时隔十来天再次出摊,常来光顾的熟客和一起摆摊卖东西的摊友热情又关切地问她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剿匪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就连齐阿奶和冬珠她们也不知道海珠离开的这些天去做什么了。 海珠揪着面剂子笑着说:“我搭船去府城玩了些天。” “给我烙十个面饼。”身上带着海水咸味的男人扔来二十个铜板,跟同行的人说:“今天是个好天气,我们出海跑远点。” 海珠抬头看了眼日头,估摸着要退潮了,她包了十个饼放锅里,跟冬珠说:“我去码头看一眼,摊子你先看顾着。” “好,你快去。” 昨夜里停泊的商船已经离开了,码头上聚集着背网的渔夫,他们嘴里啃着饼,眼睛瞅着海面,后来的人去找守卫打听今天的天气。 杜小五正忙着核查户籍给渔夫发牌子领船,海珠没过去打扰,她站在一旁望着海岛的方向。 退潮了,一波波潮水退回到海里,码头边上的礁石滩先露了出来,紧跟着是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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