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天上绵白的云在落日的余晖里变了色,宛如火在云中烧,又被海风撕成一缕一缕的,如流火飞溅。船上的人静静望着天,就是几l乎天天飘在海上的舵手也为之着迷,海面上空的天就是一幕幕戏,各有各的精彩。 渔船归航,远处海面上的渔船如鸟影飞掠,一张张鼓起的船帆推着船载着人快速划过海面。 海风带来缥缈的说笑声,韩霁回神,他跟舵手示意,他们也扬帆归岸。 后来的渔船跟在官船后方,船身划破浓稠的海水,水下鱼群涌动,渔船上的渔民不辞辛劳地继续撒网打渔,收网时疲倦的面容上浮上笑意,被渔网勒肿的手指用力,佝偻的身躯如紧绷的弓,卖力地拖渔网出水。 风平和冬珠站在船尾趴在船舷上大声给他们助威鼓劲,潮平和平生咽下喜饼,也跑过去高声大喊。 “海上的生活……”侯夫人找不出可形容的词,她顿了片刻,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难怪广南的百姓被称为蛮人,能在大海上求生活的人不蛮不成活。” “您以后还出海吗?”海珠问。 “当然,在海上飘着可比我坐在家里有意思。”侯夫人揉了揉脸,说:“只有一点不好,海上太晒了。” 她看向韩霁,在西北大漠上都没晒黑的人,到了广南晒成黑炭。再看海珠,脖子上的肤色如她颈上挂着的黑珍珠,侯夫人心想或许早晚她也要被晒黑。 “回去了让绣娘做一身高领带兜帽的衣裳,出海的时候穿上,整个人裹在衣裳里,脸上再蒙上纱,你就不怕晒了。”海珠给她出主意。 “我给你也做两身?”侯夫人问。 海珠拒绝,从头到尾都裹上了,她行动不便。 一条大鱼飞上船,韩霁眼疾手快地扯着风平和潮平躲开,说:“都离开船头船尾,往二楼去,别往船头船尾站。” 砸在船板上的海鱼疯狂甩尾,船板被它砸得咚咚响,海里的鱼群继续上跳,砸在船底和船舷上,撞晕了又砸进水里,水花四溅。 海珠走下木梯趴在船舷上看情况,韩霁走过来问:“可是不对劲?” “不清楚,我要跳进海里才能看清情况。” 韩霁随手指个随从,说:“腰上绑绳子,下船去海里看看情况。” 随从麻利地扯过船尾的麻绳绑腰上,纵身一跃跳进海里,很快绳子绷直,入水的那截麻绳划破海面,又极快地合拢。瞬息的功夫,入水的随从拽着绳子钻出水面,船上的人立马卷起绳子拉他上船。 “海里有鱼群,密密麻麻的,我被鱼撞了好几l下。”上船的随从抹着脸说。 “没有漩涡就行,那就不用管了。”海珠说。 “什么情况?”侯夫人高声问。 “遇到鱼群了,没事。”韩霁说。 齐老三看着海下的情况眼馋,这要是他自己的船,他就拉几l网鱼上来,到了码头能卖上十两。 跟在官船后方的渔船发财了 ,一网网鱼拉起来,水仓里被填满,船板上堆满了鱼,渔民站在鱼堆里,手拿船橹砸鱼头,砸昏过去的鱼码在一起,险些要漫过船舷。 官船先停泊在码头,此时夜色已经从海上漫到岸上,草亭上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杜小五站在灯笼下问:“海珠,你们回来的时候可看见渔船了?天马上就要黑了,还有二三十艘渔船没回来。” “马上就回来了,就跟在官船后面,他们遇到鱼群了,个个大丰收。” 还等在码头收死鱼的小贩精神一振,冲出人群高声喊:“爹,快回去推车。” “我也回去借辆木板车来。”守在码头等爹等叔叔的小孩兴奋地蹦起来,提着松垮的裤子往家跑。 韩霁一行人穿过熙攘的人群离开码头,晚上在酒楼吃饭,齐老三跟海珠打个招呼,先推齐二叔回去。 “三楼雅间啊!我还是头一次上来。”于来顺压低了声音激动地跟秦荆娘说话,“听说八方酒楼的蜜汁炖鱿鱼好吃……” 秦荆娘拧住他腰间的肉,瞪他一眼,让他闭嘴不准丢人。 于来顺吃痛,暗暗嘀咕她现在脾气大惹不得,转眼在大堂里看见认识的行商,他迅速按下脸上的痛意,像只高傲的大鹅扬起脖子走上三楼。 “你二叔……”齐阿奶进门了跟海珠低声说:“我回去一趟,不让你二叔过来了,我们回去的时候给他带两盘菜回去就行了。” “有什么事?”韩霁过来问。 “我二叔上楼不方便,你在大堂再安排一桌,待会儿我二叔和三叔在大堂吃。”海珠估摸着她三叔到雅间里反而拘束地吃不饱。 “行。”韩霁应下。 在海上飘了一天,老老小小都累了,也饿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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