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海鳗身上黏液多,海珠烧一锅水舀木盆里,海鳗打卷放进开水里烫,待水变温,她提起鳗鱼放地上用刀刮,刀尖在鱼皮上一刮,一层白色的厚脂黏在刀刃上。 “这条鳗鱼肥。”齐二叔说。 “十好几斤呢,我提着坠手。”刮完一圈,海珠提着海鳗放进温热的水盆里洗,洗干净了她进屋提着菜板出来砍下鳗鱼头。 “大姐,你坐着。”潮平搬来他的小板凳。 “你跑哪去了?”海珠伸出胳膊,说:“袖子给我卷起来。” “我去看小妹了,她喝奶咕噜咕噜的。” 星珠出生后,海珠姐弟几个中就属潮平对她最感兴趣,星珠睡觉的时候他在巷子里玩,醒了他就跑回来看着。 “离我远点,刀别砍着你了。”海珠说。 刀尖划开鳗鱼腹,一坨像猪油的膏脂淤了出来,海珠让潮平进厨房拿个盘子,她捧着鱼膏问:“这是鱼油还是鱼膏?这个怎么吃?蒸熟沾酱油?” 院子里的另外三个人都不知道,齐二叔说:“之前逮的鳗鱼里好像没这东西,那应该就是鱼膏,这条海鳗到发情期了。” 鱼膏放盘子里,海珠让潮平端进去放灶台上,她拽下鱼腹里的其他内脏扔给猫吃,腹上的黑膜扯掉,背上的鳍剪去,鱼肉摊开足有半臂长。 “潮平,给我拿个干净的盆出来。”海珠喊,她洗干净刀,将鳗鱼肉切成手掌宽的鱼块,时间还早,她不急不忙地把鱼块切平整。 三只肥猫守在她手边,碎鱼肉还没落地就进了它们的猫嘴。 “大姐,盆来了。”潮平抱着木盆出来。 “家里是不是没多少葱了?” 潮平又颠颠跑进去看,扒着门框说:“还剩五根。” “拿出来剥了洗干净。” “噢。” 洪阿嬷不时暼一眼,这家人的关系是真好,是有真感情的,要不是她知情,说海珠跟潮平是亲姐弟她都相信。 “潮平挺勤快,换成别的小孩八成就嫌烦。”她跟齐阿奶说。 “我家的几个孩子都勤快,使唤的动。”提起几个孙子孙女,齐阿奶脸上尽余笑。 葱姜拍碎腌鳗鱼肉,海珠舀水洗手,潮平拿着扫帚扫地,猫没吃完的鱼鳍扫到水沟里,免得走路踩到了。 “我去拔一捆葱回来。”海珠拎上筐往外走。 潮平放下扫帚赶忙跑出去,“大姐等我,我也去。” 走到隔壁,齐老三搬着最后一张桌子走出来,他出声说:“拔葱是吧?我去拔,你去忙其他的。” “那我去买只鸡。”海珠放下竹筐,一手搂住潮平的脖子带他去街上。 “潮平,过来玩,就差你了。”二旺喊。 “我不玩,我要帮我大姐做菜。” 树下坐着的街坊问:“今晚食肆开门做生意?” “哎,今天出海逮了好东西,做了大家尝尝。”海珠说 。 “我看你三叔搬桌子进了少将军家的门,晚上是在他家吃?”红珊奶问。 海珠点头。 “可好,老婆子沾你的光进去开开眼。” 到了街上,海珠先去九贝食肆问李掌柜海鳗腹里的鱼膏怎么做好吃,出来后去禽肉铺买只三黄鸡,回家的时候去称三斤豆芽五斤豌豆苗,豆腐也切半板。 杀鸡烫鸡毛,拔鸡毛的时候齐阿奶刷完了蟹过来接手,说:“那两条蛇鳗我不知道怎么弄,你去弄。” 齐老三拔葱回来了,明天冬珠和风平要用的韭菜他也顺手割了回来,这下齐二叔也来活了,紧着要用的葱先剥,剥了葱再择韭菜。 潮平烧着了炉子,他烧火的手艺经风平指点后已经有模有样了,一股青烟飙出,火苗冲上来就没烟了。 “大姐。”他往外喊一声。 “来了。”海珠拿着洗干净劈成两半的鳗鱼头进来,平底锅烧热倒油煎鱼头,鳗鱼的尾巴也放进去油煎。两面煎得金黄倒上水,煮沸了倒进瓦罐里,同时把剖洗干净的整只三黄鸡也塞进瓦罐里,再加一瓢水漫过鸡背,盖上盖子架在炉子上就开炖。 日头西垂,面朝东的房子在院子里洒下的阴影已盖过大门的屋脊,海珠感觉没忙什么,已经到了半下午。她进屋从药箱里择一撮当归、黄芪和红枣,进厨房用湿抹布揭开瓦罐盖子,一把药材撒进去再盖上。 “姑娘,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洪阿嬷问。 “再过半个时辰你淘五碗米蒸上,晚上我有用。”海珠说,“奶,你进来给我烧火。” 她端一盆海蟹进屋,青蟹和馒头蟹连壳斩开,一分四瓣,断裂面沾上黄豆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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