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有事吩咐。” 胜雨立即去叫人。 舜音坐去桌后,取了张纸,提笔在上面标了几个示意,画了几道线。 昌风很快就过来了,在门外垂首站着。 舜音起身,折起纸走到门边,递给他:“你去城外带话给胡番头,就说是军司带回的口信,让他派出斥候,散开去探四周行迹,或有可能发现兵马押运队伍,就沿纸上画的线路,他肯定看得懂。”说完她又补一句,“有任何发现及时来告知我。” 昌风接过去,匆匆走了。 直到此时,舜音才缓缓舒出口气。 当时在河廓二州的营地里并没有看到有多少辎重,她便已有数。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那三州要往凉州而来,那押运队伍就已提前上路,这些时日下来,自然也快到凉州了。 她之前随穆长洲外出公干、观望防务,已清楚周围地形,再推算那三州的行军方向,押运队伍若要隐蔽而行又要与他们方向一致,就只能在她在纸上画的那个线路。 不是就缺他们兵发凉州的证据,若能查到,那这就是。 想到此处,她眉心蹙紧,又想起穆长洲。 他是这几州的眼中刺,可她偏偏就嫁给了这根眼中刺,总不能真看着那群人举着大旗过 来将他清除…… 午后日斜之时, 胜雨赶来东屋, 悄悄朝房中看了一眼。 舜音梳洗休整完,松松挽了发髻,换了身暗纹薄绸高腰襦裙,正侧卧在榻上补眠。 大概真是累了,少有见她睡这么久的。 胜雨刚要走,转头见昌风赶了过来,立即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 但昌风脚步很急,还是飞快走了过来。 舜音迷迷糊糊睡着,并没放松多少。 不知多久,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事都要解决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夫人!”外面忽来昌风一声唤。 舜音立即睁眼,坐起身。 昌风已紧跟着在外面高声报:“胡番头找到了!” 她瞬间清醒,马上起身:“备马,我要去一趟。” 天上光淡日偏,东城门外出去二十几里,是一片崎岖不平往前延伸的荒野。 荒野之中有一道深深的洼谷,此时胡孛儿身上穿着锁甲,就蹲在洼谷上方一侧的石坡后,两侧都是他带来埋伏的人马。 舜音打马赶到时,只远远立于后方远处,看不到那片洼谷里的情景,也听不到一点动静,甚至连胡孛儿领着埋伏的人马也看不见,只知道他们是在等候时机。 昌风身形魁梧,领着一行府上护卫跟在她后方,架势不下于军中兵卒。 日头又斜,暮色渐渐重了一分。 舜音仍没看到任何动静,抬头看一眼天色,甚至都觉得他们永远不可能动作了,难道是弄错了,这里根本没有对方的粮草队伍? 蓦然有什么自余光里掠过,一下射入下方洼谷。 舜音立即凝神看去,似乎是支箭,却是从对面射出的。 几乎同时,胡孛儿闪出了身影,用力挥手,顿时一群兵马拔地而起,直扑下方。 下方骤乱。 舜音下意识看出去,一直遥遥看向对面的石坡,隐约看见几人打马而出的身影。为首一人跨马高立,身上圆领系扣解开,袍衫一袖掖于腰间,露出只着中衣的右臂,手持长弓,似横空出现。 是穆长洲。他竟然毫无预兆地就出现了。 “军司!”胡孛儿在坡上看到他突然出现,眼都瞪圆了,没想到军司竟会赶回来下令。 他紧跟着就得意大喊:“多亏军司带回的口信,这群狗贼的粮草队伍都到这儿了!这下他们完了!” 穆长洲甩开那些人并未费力,一路急行军返回,到了近处突然留意到了兵马动静,赶来就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似有所感,看向对面,离得遥远,只看见那道坐在马上的纤柔身影,似乎正看着这里。 自然是她。除了她谁还能带回这消息。穆长洲紧盯着那处,嘴角一动,又收敛,朝下方一瞥,这里已不成气候,朝对面的胡孛儿微微颔首,意思是解决干净。 胡孛儿抱拳,带头冲了下去。 舜音的耳力只能隐约听到些动静,远远的似看到他正看 着这里,眼神动了动,扯一下缰绳,准备离开。 蓦然一声尖利笛啸响起,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 她一把捂住左耳,皱眉看出去,侧面荒野里冲来了一群人马,隐约听见其中有声音在大喊:“杀了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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