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氏想到要包庇妙可安置小院去生活,她这样做第一个就是对不起恬儿。
想到愧对恬儿,她毫不犹豫地从手腕上褪下一枚翠绿的镯子。
“我知道你不缺这些,国公府能给你更好的,但这些年,是母亲亏欠了你,找回你时都要大婚了,娘亲也不知道要如何弥补你这些年缺失的亲情,这次回京就随母亲回侯府吧?”
林恬儿心下抵触,回侯府?真的有必要吗?
宋渊怕林恬儿多心,上前解释道,“自古,大婚前就有一个讲究,男女双方不能相见,虽然这次的婚礼是补办,但该遵循的礼仪不能免,与其让你在别苑出嫁,我也觉得不如在侯府来得风光。”
林恬儿抿唇,道理她都懂,可就半个月时间还要去侯府生活,她宁愿自己在单过,直到大婚。
她看向宋宁轩想听听他的意见。
宋宁轩爱怜地揽住她的肩。
“左不过就回侯府半个月,如果觉得难适应,可以带葡萄一起去。”
林恬儿拧眉,“葡萄不是在徐学仕府出不来吗?”
宋宁轩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葡萄也要认一认外祖家的人,一旦你出嫁就再无回娘家小住的机会了,他随你去侯府,老师会允的。”
林恬儿想到有葡萄陪同,至少她不孤单。
既然是这里
的规矩,她也不好违背,于是对着林亦道弯唇一笑。
“好,我从林府出嫁,还请祖父、爹娘怜惜。”
宋天启等人都对被这一幕惊到了,他们都没想到,林恬儿一个从山野旮旯出来的村姑,竟然是候府当年丢失在外的嫡小姐。
众人纷纷上前道喜,向两府人敬酒 ,场面一下子变得热络起来。
林恬儿被人围着道喜,她本人原本没多少感觉,见到众人真心实意地恭喜她,竟也生出了些许幸福感。
杨玉簪隐藏在车帘后的眸子里淬着恶毒之色,死死地盯着在场所有人的脸。
他们每个人都在笑,可她的儿子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他们没有哀伤都在笑。
她眼角有泪不自觉地滑落,死死盯着宋渊,他豪迈地喝着酒,与林亦道一脸平常地谈笑风生。
“宁宇,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他们怎么可以在你的棺椁前吃喝享乐!”
她恨,恨到心口泛甜,如不是死死压制着,险些再次喷出一口血。
“小贱人,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大家都在为你高兴,你们都该为我儿哀悼,为我儿悲恸才对。”
这群浑蛋,王八蛋!
她怒急攻心,终是忍不住喷出一口血。
看到帕子上的血迹,她轻笑出声。
“等着吧,我不会让你们高兴太久的,我要看着你们
所有人都哭,所有人。”
林妙可被限制了行动,可她能听,能看。
她被圈在车厢里,限制了行动,对外面嬉闹的人更加痛恨。
她盯着外面被宋宁轩轻轻揽在怀里的林恬儿,嫉妒得发狂,她想喊又怕引起祖父的注意将她看管得更紧。
可她心里的疼让她无处发泄,干脆拔下头上的发簪。
她头上的发簪是赤金镶嵌琉璃宝石蝴蝶,蝴蝶的羽翼上是锯齿的花边,平日佩戴时都要小心翼翼,怕伤到手。
此时她右手拿着发簪,左手的衣袖高高挽起,对着莲藕一样白皙的手腕便划了下去。
恩!
她一声闷哼,手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心中痛快了两分,她似感受不到疼一般,眼睛顺着车窗的空隙盯着宋宁轩,右手的动作一下一下没有停止过。
好似只有这样,感受到手臂上的疼,才能缓解心里的痛。
唯有这样一下一下地伤着自己,她才能活下去,才能在这个时代撑下去。
“为什么,明明这一切都该是属于我的,全都被她夺走了。”她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滴落在伤口上,刺得她心口一跳。
蔻珠进来送饭时,看到她一身是血,还在那里伤着自己,吓得尖叫。
林妙可立即呵斥,“闭嘴!”
蔻珠忙将手里的饭食放下,爬上车。
“姑娘
,奴婢的好姑娘,您何苦这样作践自己,您这样没有人会心疼。”
林妙可任由她夺走手里的簪子,拿出帕子替她包扎。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一点小伤,死不了。”比起这里的痛,她的心已经死了。
外面的晚宴不过持续半个时辰就散了,众人饶是为侯府的人高兴,总是要估计国公府人的心情,毕竟世子死了。
翌日,众人在快马加鞭赶路的情况下回了京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赶了一日的路,人困马乏,所有人看到京城的大门那一刻放松了警惕。
没有人发现,跟在最后面的车辆停了下来,穿着婢子服的人悄悄下了车。
马车停了一盏茶的时间,车夫终于发觉不对,四下去找时,哪还有那人踪迹。
车夫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撩开车帘看看,只要夫人在,丢了一个婢子不算大事。
这一眼,差点吓得他魂魄都出来了。
夫人,夫人竟然不在车里面,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