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帝后二人双双于马车内坐定,一旁的方进忠,这才高声道:
“陛下、皇后娘娘起驾——”
随着他此言一出,御驾便开始缓缓前行。
见状,康宁长公主忙敛衽而拜,高呼:
“臣恭送皇上、皇后——”
一众前来送行的文武百官、与后宫嫔妃们,见此情状,也忙纷纷拜倒,口称:
“微臣恭送陛下、娘娘!”
“臣妾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
一众文武百官们,尚且都仍是耳观鼻、鼻观心,瞧不出有丝毫不妥。
而后宫的那些嫔妃们,在跪倒于地,口称恭送之余,却是禁不住仰头朝着御驾的方向望去。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御驾,一众嫔妃皆是面露怅然:
如今,这后宫早已是皇后娘娘一人独大。
道一句是宁氏皇后独霸后宫,也不为过。
宁皇后膝下育有四子一女,陛下所有的子嗣,都为她所出。
她本人又得陛下爱重。
寻常不仅一向都是与陛下同居同寝。
听说,就连朝政事务,陛下也从不避讳宁皇后,时常主动与宁皇后商议。
而此番,陛下去往行宫小住,也带上了宁皇后。
且,仅带上了皇后一人!
如今,人人都道帝后恩爱、伉俪情深。
那……
她们又算什么呢?
本就身为妃妾,地位不及皇后娘娘,又不得陛下宠爱。
就连生育,也是不能。
那她们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陛下压根就看不到她们。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给她们。
陛下与她们而言,就如这头也不回,疾驰而去的马车一样——
君心不可转。
眼见得那渐行渐远,渐渐消失不见的御驾,众嫔妃的心里头,都是拔凉拔凉,一片萧索与丧气:
此时此刻,她们哪里还有初入宫闱时的意气风发、与斗志昂扬。
想她们初入宫时,哪一个不是胸怀壮志,想要夺君心、谋富贵、光耀门楣、宠冠后宫、永享荣华。
而今——
她们哪里还有这样的心气和的自信?
帝王的宠爱与荣宠,是不要再肖想了。
肖想不来的!
兴许,她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便也就这般,了此残生吧。
唉。
*
众后宫嫔妃们的心思,李元珩自是不知,也根本无暇去理会。
御驾一路直奔至行宫。
待到来到行宫,帝后便在行宫中,摆足了一副小住的架势。
就这样,在行宫中住了几日,这天傍晚,刚用过晚膳,挥退了一众宫人,只余方进忠在侧,李元珩便对宁雨菡道:
“雨菡,你且去换身衣裳。
咱们要出发了。”
说着,李元珩还对侍立在一侧的方进忠,使了个眼色。
方进忠当即会意,转身去了隔间,再出来时,手中便提着一个包裹。
但见他几步来到宁雨菡跟前,躬身将手中包裹,往宁雨菡手边一递:
“娘娘,这是陛下命奴才为您准备的衣裳。
还请您换上!”
方进忠恭声道。
嗯?衣裳啊……
闻言,宁雨菡轻眨美眸,瞥了负手而立于一旁的帝王一眼:
别说!
皇帝陛下还挺细心的。
心中如此想着,宁雨菡不由冲着帝王嫣然一笑:
“知道了!臣妾这便去换。”
而迎上宁雨菡那明显很有有几分赞许的目光,李元珩也不由弯了弯唇角。
闻言,他也略一颔首:
“嗯,雨菡,你且去吧。
朕也要换身衣裳。”
言罢,帝后二人相视一笑,便一个去到内室、一个去到隔间。
再出来时,宁雨菡便是一身普通小富之家小娘子的装扮。
一身冰蓝色碎花襦裙,头上不过随意的绾了个髻,斜插了几枚银镶珍珠发簪,耳上一对不大的银镶珍珠耳塞。
而李元珩,则是褪下帝王专属的绣龙纹常服与九龙金冠,只着了一身青色直裰,头戴纶巾,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小富之家的郎君。
两人就身着这般装束,各自从隔间与内室走了出来。
待到二人瞧清了彼此的打扮与装束,俱都是一怔,继而,便是禁不住齐齐一笑。
“雨菡这副模样,倒是清新得很!”
上下打量了一番宁雨菡,李元珩眼神一亮,眸中闪过惊艳,禁不住由衷赞道。
什么叫做淡妆浓抹总相宜?
眼前的雨菡便是啊!
布衣荆钗,难掩丽色。
说的,便是他的雨菡。
“陛下——”
宁雨菡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脸禁不住微红。
闻言,李元珩却是摆了摆手:
“诶,雨菡,你唤错了!
从此刻起,你莫要唤朕……不,是唤为夫陛下。”
他们这是要去微服私访的。
为此,他还特意命人替他们准备了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