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温的话,让两人的思绪都不由自主地倒退。
那时,他们乘坐渡船到俄罗斯乌兰乌德落脚。
洛伦佐身边不止有布兰温,还从美利坚带了两个保镖过来。
一个叫弗洛依,一个叫本杰明。
本杰明不知什么时候被阿贝尼家族的线人收买,某天在他们住的地方放置了定时炸弹。
是布兰温先发现不对劲。
三人从后窗跳了下来。
却因为耽误了时间,弗洛依还没来得及跳,就被引爆的炸弹炸死在房间里。
因弗洛依体型和形象和洛伦佐相似,烧焦的尸体就以洛伦佐的遗体的形式火化带回了华盛顿,以此瞒天过海。
两人在乌兰乌德蛰伏了半月,直到父亲那边来报卡洛·阿贝尼相信他已经发生了意外,两人这才辗转来到暹域,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在暹域,赌博和赛车亦是他的爱好以外,也是确保未来的逃亡生涯中有足够资金支持。
自从父亲被暗算之后,两大家族情况更加复杂和混乱。
成员为自保违规采取极端行动,外部竞争对手趁火打劫,打压两大家族,内忧外患。
直到洛伦佐被确认死亡后,父亲和安东尼奥才得以喘息的机会,重新恢复家族实力和地位。
家族风雨飘摇,在这艰难的时刻,除了父亲的人脉帮助外,他凡事只能依靠自己。
如今假死的消息败露,他不得不重回亡命生涯的日子。
任何生命靠近他,都将有被卷入死亡旋涡的危险。
回忆拉到现实,洛伦佐再次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中,褐眸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毕竟我们是逃亡,又不是旅游,带她走,难保哪天她也跟着我们一起挨枪子。”
吐出一口烟圈,怅然若失的表情瞬间转瞬即逝,只剩一脸决绝。
“呸呸呸,佐,话可不能乱说啊。”
布兰温吐了吐舌头,搓了搓后脑勺的头发,继续说道:
“哎,不过说到这,倒是也说到我的伤心处了。”
“也不知道走了之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平采丽。”
说完,他推搡了一下洛伦佐的胳膊:“要不走之前,哪天你帮我约平采丽出来聚一聚吧,要是我找她,她肯定不搭理我,可你不一样,你约,她一定出来。”
“再说吧。”
洛伦佐没有心情理会布兰温的话,起身走向吧台。
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酒品上短暂停留,最终落在了那瓶熟悉的威士忌上。
修长的手指伸出,拿起酒瓶,背对着布兰温,眼底惆怅终蔓延开来。
琥珀色的酒液倒入杯中,冰块与酒杯碰撞。
酒液如温柔的怀抱,缓缓地将冰块包裹、渗透,融化。
却怎么也化不开愁思紧紧缠绕的眉间。
——
烈日当头,依鹿棠走的浑身发热,小脸红彤彤的。
来到家门口,她拿钥匙轻轻一转。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门缓缓打开了。
她也顾不得注意房子里的情况,便径直走向了二楼的卧室。
衣柜里,那件高领连衣裙正挂在一群衣服里。
“哎,果然是在这。”她长吁了一口气,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她连忙换好裙子,走出了房间。
“咚咚咚——”
什么声音?
“咚咚咚——”
她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禁晃了晃脑袋。
然而,那声音却并未消失,反而愈发清晰起来。
她的心猛地一紧,意识到这声音是从妈妈房间里传来的。
——家里不会来贼了吧?
这个念头瞬间在依鹿棠脑海中闪过,但她很快又觉得不太可能。
家中并没有被搜刮的迹象,一切陈设都井井有条。
那怎么会有声音呢?
她蹑手蹑脚地朝着房间门口靠近。
就在她靠近那一刻,这才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依鹿棠楞了一下,脑袋“嗡”地炸开了!
她反射性地向后退去。
慌乱之中竟不小心碰倒了楼道间上方的花瓶。
“砰”的一声巨响,花瓶瞬间摔得粉碎。
清脆的破裂声在寂静的别墅中回荡,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依鹿棠就愣愣地伫立在了原地。
“谁?”屋子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不会是棠棠回来了吧?”屋子里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妈妈。
妈妈怎么会在房间里?
她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你去看看吧。”陌生男人在房间里压着嗓子说着。
还没等依鹿棠反应过来,房间门刷的一下开了
只见吕心月出现在她的面前。
看到依鹿棠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明显带着慌乱与羞愧,接着又闪躲着。
依鹿棠瞳孔急剧收缩,顺着吕心月的身影向后看去。
卧室的床上,一个中年男人横躺在那里。
顿时,依鹿棠后脊一阵发凉,浑身颤栗着,手指深深地嵌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