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离暹域有一百公里,村民较为落后,也没有人使用通讯设备。
好在村长家有船只,顺着河流能抵达暹域的郊区边境。
洛伦佐醒来后,本想当天离开,但村子的人最近两天正准备花火节。
村长的的船只被家里人开到暹域购买物料了,只能花火节结束第二天才能使用。
宁静的寨子里,夜晚的帷幕还未完全落下,天空就闪烁起璀璨的星光。
点点繁星镶嵌在深蓝色天幕上,熠熠生辉,比城里看到的更加清晰。
依鹿棠想要看风景,便拉着洛伦佐一同走到木屋外,寻了一处舒适的地方坐下。
微风拂过,带着山林间特有的清新气息。
“洛伦佐,你看这里好多星星啊,真好看啊。”
静谧的天地里,伴随着风的低语,依鹿棠指着天空,声音软糯甜腻。
她好久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天空了。
并且,是陪着她最喜欢的人,一起在这里欣赏。
真的很浪漫,很安心。
黯淡的光线模糊了洛伦佐发白的嘴,宽厚的手掌牵住依鹿棠软嫩的小手。
微微侧过脸,狭长的目光窥见她眼中光芒熠熠。
夜晚微醺,微风轻轻抚弄着小姑娘的发丝。
丝丝随风飘动,也吹热了他的心。
月光下,似乎很久没看到依鹿棠这么开心过。
比平日她,更多了几分灵动与娇艳。
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他的小朋友,就应该每天开开心心的才对。
“嗯,好看。”
少年的眼将永陷于她。
这世间再美的景色都不及眼前的她。
——你在看天空,我在看你,天空很好看,我说的是你。
他想。
“哎,这里的天,让我想起了《罗纳河上的星夜》的那幅画,简直跟这一样的美。”
依鹿棠静静地坐在那,双手托着腮,专注的看着天空。
”你说的是梵高的那幅吗?
依鹿棠震惊地转过头来,嘴唇微张。
“确实挺像今晚这个景色的。”
他哑着嗓子,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我记得,画上的河岸停泊着两条小舟,有一对夫妇正在河岸散步,就像,我们两个现在一样。”
看不出来,洛伦佐居然也对绘画有研究。
依鹿棠盯着他的脸,竟有些出神。
少年碎发散在额头,五官在木屋暖光的反衬下愈发立体分明。
清风拂面,反射着月光的清辉,更显清朗俊逸。
他是怎么长的三百六十度都无死角的。
“怎么了?”
炽热的呼吸扑在小姑娘脸上,目光有些游离。
“没..没事...”依鹿棠眼神匆匆瞥向一旁,转移着话题。
“我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懂绘画,挺让我惊喜的。”
这个少年,好像没有他不懂的东西。
又会赛车,又会组装枪,并且开枪的水平应该也不差。
就连身份,也一直都是一个谜团。
她越想越觉得,洛伦佐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拥有普通身份的人。
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在黑暗中悠悠回荡。
依鹿棠思绪在脑海中翻腾。
清风一阵一阵地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小鹿,你渴吗。”洛伦佐突然温声唤着她。
依鹿棠回过神来,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在外坐了这么久,是有些口渴了。
她点了点头。
洛伦佐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下颌,手掌有些微凉。
“屋里没水了,我去前面那个木屋要一点,你乖乖在这坐着,不要乱跑,听见没。“
前方的木屋就是诺普弟弟阿爸阿妈住的地方。
“好。”小姑娘鸦羽般的长睫眨了眨,乖巧地回应着。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习惯被洛伦佐细心照顾了。
这份习惯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心底,让小姑娘的心胀胀的,暖暖的。
真难想象,如果身边没有洛伦佐,她的生活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洛伦佐对着依鹿棠勉强的勾了一下唇角,转头站起身,脚步虚浮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他明显感觉到身上有一股灼烫的气息在不断叠加,被咬的伤口处疼痛加剧。
明明是凉爽宜人的天气,却感觉有一股寒意从骨髓深处传来。
好像,又有些感染发烧了。
小姑娘胆子小,又总是爱掉眼泪。
他不想让她担心。
只想去木屋,找之前给自己熬药敷药的夫妻,再讨要一些草药降烧。
诺普已经从树林回来了。
看着正往自己家木屋走的洛伦佐,立马站在他面前拦住了他。
“大哥哥!”
洛伦佐被突然冒出的小子楞在原地。
“有什么事吗?”
短暂的停顿之后,柔和的神情迅速恢复到原来的凌冽。
“大哥哥,我叫诺普,是我和阿妈把你和鹿棠姐姐从河流救回来的。“
洛伦佐忍着身上的剧痛,褐眸冷冷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