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眷禾却仿佛失了语一般,所有想说的话顷刻梗在喉间。
她没料到,这么晚了,竟还能有人出现在这里。
“温姑娘,你眼中已经浮现出白光了吗?”霍楚闲问。
温眷禾摇头,垂眸思索片刻后,回答:“白心之前告诉我,这个小花坛很奇怪,无论种什么都不长,哪怕是野草也没有。于是我便把剩下的药渣子倒在里面了。”
霍楚闲想了想,点头:“我好像也听王阿婆说过此事,土也换过,,苗也换过,就是不长东西。”
说完,他笑了一声:“你该不会是想要给这个花坛治病吧?”
“难道……不可以吗?”温眷禾弯了弯唇:“偌大的院子里花草鱼鸟都有,单单这一出花坛空着,若是以后能种上几棵树也好。”
霍楚闲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有时候我真觉得上帝不公。像温姑娘你这样善良天真的人,怎么当日会有一颗石子从山间滚落,恰好砸中了你呢?”
温眷禾眉头微微皱起:“二少爷,你这是在取笑我吗?”
“没有没有,”虽是这样说,但霍楚闲还是笑出了声,“我是觉得温姑娘你心地善良。”
温眷禾叹了口气:“我只是把剩下的药渣倒进去了。”
“没关系,等明天我就差人来种几颗梧桐树,相信有了温姑娘的爱心,这次一定能够成功。”
温眷禾也不由笑出声:“我听懂了,二少爷就是在取笑我。”
余光里那一抹墨色身影终于离去,仿佛头顶的乌云也一同被驱散。
温眷禾笑容更盛了些,问:“二少爷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府?”
“沙突部落太子要来西陵,我和大哥在宫中多留了些时辰。”霍楚闲向她身后看了看,“诶?大哥什么时候走的。”
沙突。
温眷禾皱眉,在记忆中搜索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
姐姐的死讯还没传来之前,温眷禾曾经收到过姐姐寄回来的信件。
她在心中说自己一切安好,跟随主子去了沙突,还提到沙突有一建筑名叫望月楼,说若是能站上去一览明月,乃是此生无憾。
在那封信里,姐姐每一个字都带着喜悦之情,哪怕没能面对面交流,也能感受到她的开心。
只可惜,彼时的温眷禾完全没能料到,那封信竟然是姐姐写给自己的绝笔信。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温姑娘,我送你回去吧。”霍楚闲说着轻轻握住她的手肘位置,引导她一步一步走回房中。
临走时又叮嘱,“夜已深了,下次不要将药渣倒在小花坛了。”
温眷禾抿了抿唇,面颊刚刚淡下去的温度再次袭来:“是。”
霍楚闲从南房离开后直接去了霍楚厌的房间,他正仔细擦拭长剑,背影宽阔,影子颀长。
头也没回地问:“叙完旧了?”
“温姑娘当真是天真至极,竟然想治疗眼疾的药来救活那片土地。”霍楚闲笑了一声,又正色道,“三日后你将去沙突部落迎接沙突太子,也带上我吧。”
“治理水患一事过于疲劳,这一趟路途奔波,身体可还吃得消?”
“吃得消,”霍楚闲说,“虽然从小体弱多病,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刚说完就没忍住轻咳几声。
霍楚闲掩住嘴,瞥向霍楚厌。
“没什么大碍,还是能跟大哥一起见见世面的。”
未几,霍楚厌开口:“早听说沙突那边医术高超,医仙有一味药能根治咳疾,去看看也好。”
霍楚闲拱手:“谢谢大哥!”
第二日一早。
温眷禾听见有小厮说话的声音,等出来一看,小花坛已经翻新,一排梧桐树苗立在上面。
白心也康复了,被指派到她身边。
既然是专门来照顾她的,自然跟随的时间就长了。
什么活儿也不用她做,一切都亲力亲为。
生生把温眷禾的紧张感提升了好几度。
闲暇时,温眷禾问她:“我今日穿的衣裳,刺绣可是兰花?”
“正是兰花,”白心说,“姑娘真厉害,光是靠触摸就能分辨出是兰花。”
“是这绣花手法高超,活灵活现。如此厉害的绣娘可是府中的?”
“不是,现在府里没有绣娘了。平日里都是列个单子给绣庄或绣坊,他们照着做,做完了送到府上。”
“老爷和夫人的,也是如此吗?”
“夫人有指定的几位绣娘,手艺更好呢。”
安静一瞬,温眷禾又问:“为何不把绣娘接到府中,这样送来送去倒了好几手,万一给弄坏了怎么办?”
“以前是有几位绣娘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夫人把绣娘全都遣散了,再也不用了。自那之后,主子们穿得都是绣坊送来的衣服,”
她说这话时,眼神飘忽,本来在插花,不小心刺破手指,低呼一声。
温眷禾故意问道:“怎么了吗?”
“没事,”白心攥了攥拳头,说,“之前的伤口还有点疼。”
“那就早些休息。”
“……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的,”温眷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