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一刻。许州城边一处精致的宅院内。
无名还是那个蜡黄的中年男子打扮,而吕不出仍然还是那个头发花白的商贩。
吕不出瞧着无名一副极不满意的样子,淡淡道:“现在全天下想杀你的人从许州东能排到许州西,你还是带着这面具比较好。”
无名没有说话,隔着人皮面具吕不出查觉不到无名到底怎么想,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无名的眼中比以前更加凌厉桀骜。
吕不出一拍手,一个身材高大、四方脸的锦衣汉子从门外跨了进来。
吕不出抬起下巴:“你出去看一下,黄老二来的时候可别带来尾巴。”
那人诺了一声,转身而出。
无名皱了一下眉头:“这个人可靠吗?”
吕不出悠闲的躺在太师椅上:“这些年你一直跟着老雷和邵家的娘们练刀,你以为血手这几年只有我们几个吗?这人个叫吴天民,我们叫称他们为血丝。”
“血丝?”无名沉思了一下。
“对,意思就是给血手收集信息的意思。”
说完后看无名还在思索,接着道:“本是长江边的一个小帮派,五年前触怒了常四海,结果让飞鱼帮把他们全帮灭了,只有他一个逃了出来,后来你母亲让我找到他,承诺帮他报仇,然后他就成了我们的人了。”
吕不出叹道:“你母亲真乃女中诸葛,这次杀了常四海后,像吴天民这种的血丝我这边收了不下十个,你母亲和邵美人那边的还不让我知道,最关键的是——”
吕不出买了个关子:“还收了一个脉?”
“脉?”无名反问道。
吕不出眨着眼睛:“你很快就能看到。”
话间刚没,一阵脚步声已然传来,一个精干的中年汉子已踏入屋内,看见这房子中有吕不出和无名二人,明显稍一迟疑。
吕不出淡淡道:“是我,黄二爷。”
被称为黄二爷的这才放下心来:“食指大人每次来可都是不同面孔,当真是谨慎之至呀。”
说完之后坐也不坐,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双手奉上:“这是事后的一半,请收好。”
吕不出接过荷包,看也不看放在桌上后道:“黄二爷请先坐下说如何。”
那被称为黄二爷的扫了一下吕不出和病恹恹的无名,笑道:“坐就不坐了,我们生意已经做完,就此别过,告辞。”
说完一拱手,便欲转身而出。
吕不出冷冷道:“黄二爷就这么想和我们撇清关系吗?”
黄二爷立住欲出门的身子:“生意已做完,不知还有何事?”
吕不出悠然的刮着茶碗:“你父亲死于常四海之手,黄老大不敢给你报仇,我们血手给你报仇,至少从这点来说,我们现在已是一路之人。”
吕不出放下茶碗:“黄二爷何不坐下详谈?”
黄二爷转过身来:“你们杀人,我付钱,天经地义,我实不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吕不出一笑,他的脸上泛起一个极为神秘的笑意,黄二爷只觉得心中一毛:“我们之间不但要淡,而且还要淡一个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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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宥跟着陈藏器沿着台阶逐级而上,绕过火浣宫进入万宁宫内,一抬眼,却见自己的师父松海道人已黑着脸站在大殿外的台阶上。
陈藏器上前揖首道:“二师兄别来无恙?”
松海道人眼睛从云宥身上转了过来:“这次多谢谢三师弟了,为兄教徒无方,还望见谅。”
陈藏器淡淡道:“也怪不得云宥,我倒觉得云宥不畏大恶,倒是一件善事。”
松海道人狠狠地乜了云宥两眼:“我倒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想我怎么教出这么一个不自量力的徒弟。”
云宥乖乖跟着松海道长和陈藏器进入大殿,却见茅山上清宗派第十三代宗师玄静道人正盘坐在蒲团上,旁边还有云宥四师叔宗元道人,六师叔发录道人。
云宥老老实实跪下朝几位师叔逐个问安,松海道长和陈藏器跟几位师兄弟打过招呼后,也坐到蒲团之上。
松海道人喝道:“云宥,现在几位师叔都在此,你可知错?
云宥恭恭敬敬回道:“徒儿知错。”
玄静道人抬起拂尘:“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云宥忙道:“云宥悔不该去招惹常四海,致使贼人趁乱杀了常四海,更不该和南沼毒神的人发生冲突,险些酿出大祸,恳求掌门师叔责罚。”
一旁的发录道人沉着脸道:“你可还将我派道规记在心中?”
云宥低声涌道:“一者不杀,二者不淫,三者不妄,四者不盗,五者不邪,六者不患,七者不嫉,八者不慢,九者不滞。此为九德”
一顿后道:“一者放生救死,二者赏贞劝洁,三者献忠效信,四者布施除贪,五者节酒守义,六者和释谏净,七者禁奸止如,八者敬爱尊卑,九者通忧解患。此为九功。弟子此次下山已犯下杀戒,请责罚。”
玄静道人摇了摇头,对着众师弟道:“我辈中人,理应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千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