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骂人?
钱元飞气结,可知道对骂骂不过她,只能咬牙:“什么书?什么书都不行!”
祝晓敏摇头:“罗亭渊下放农村,不止是接受劳动改造,还是要在人民群众队伍里得到净化。我们是知青,有知识有文化,是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而这些孩子又有最纯净的灵魂,组织把他放在我们当中,是最有道理的,怎么钱主任是怀疑组织的决定,还是不相信人民群众可以把一个走资派改造好?”
丫的,扣大帽子谁不会啊?
钱元飞被她说的头晕,张口结舌:“谁……谁说你们和孩子,谁说人民群众了?我是说这些书。”
“这些书是我们在学校学过的,我们受的就是这些书里的教育,我把书给他,让他天天看天天讲,就是为了让他受到和我们一样的教育,从思想上向我们靠拢。”祝晓敏寸步不让。
这件事,还能这么说?
钱元飞傻眼。
罗家父子傻眼。
连知青们都傻眼。
祝晓敏才不管有多少人傻眼,接着说:“我们为什么会来农村?就因为我们接受过教育,学过这些书本里的知识,才会被派到这里来,帮助农村发展。”
“不止是我们,还有城里的学校,我们这些孩子……”祝晓敏手指向门口一群孩子指指,“他们也在学。你们是不是要说,城里那么多学校,我们这里的这些孩子不该识字,不该学文化,否则就是被走资派污染了?”
“你……你在说什么?”钱元飞气急败坏的大吼,“谁说孩子了,我说的是走资派!走资派你懂吗?”
“这可奇怪了,好好的书,我们看没事,孩子们看没事,怎么就走资派看有事?怎么钱主任是怕走资派因为这些书,思想向我们靠拢,得到净化,钱主任没处抖威风吗?”祝晓敏立刻怼了回去。
“你……你……你怎么说话的?我……我抖什么威风?”钱元飞气的跳脚。
现在怎么看,他怎么像只斗败的公鸡,抖威风的是祝知青同志。
祝晓敏又冷笑一声,接着说:“抖什么威风?”指指罗亭渊,“大家可以瞧瞧,钱主任带了人过来,二话不说,不但要抓人,还直接动手,撕了人的衣服,把人打伤,把我们院子砸成这样,还不够威风?”
人是他们打伤的,可院子真不是他们砸的。
知青们脸上一脸的愤怒,心里默默点个赞。
谷满仓几个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一眼就看到罗亭渊被撕开的棉衣和苍白的脸,都忍不住皱皱眉。
钱元飞梗着脖子嚷:“我……我批斗走资派,怎么……怎么可能不动手。”
“所以你承认自己动手了。”祝晓敏冷笑着接过去,“罗老师每天从一早就在学校,直到晚上放学,都要面对这些孩子。现在你们为了抖威风对着他喊打喊杀,让他以后再怎么树立威信,教这些孩子?”
这两件事有关联?
钱元飞沉了脸,冷笑:“让一个走资派教孩子,那是污染孩子纯洁的心灵。”
“罗老师是公社批准调过来当老师的,钱主任质疑组织的决定?”祝晓敏反问。
钱元飞大声说:“组织是受了走资派的蒙蔽,谁知道他在孩子们中间传播的不是走资派思想?”
祝晓敏直接转向孩子们:“同学们,你们想想,这几个月,罗老师都教过你们什么,有没有传递走资派思想,污染你们的心灵?他应不应该被带走?”
孩子们一听,都不自觉的向罗亭渊望过去。
刚开始,听到三大队的孩子说他是走资派,知道是不好的,孩子们确实都不去接近。
而罗亭渊也没有给他们上过一节课,就更加引不起他们的注意,直到他在墙上用漂亮的字迹写下他们所有人的名字。
再之后,每个月,他都会在他们某几个人的名字后画一朵小红花。
再后来,他们的自习课上,拿着粉笔在小黑板上练习写字,他会一次一次耐心的教他们拆笔画。
后来,字会写了,要用纸练习,他又一个个握着小手教他们拿笔的姿势。
罗亭渊本来就是温和的性子,只是他话很少,少到孩子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他们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更不用说,端午节后,罗烨每天上下午两次带着他们大声的背诗。
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和罗烨争第一,因为无形中,罗烨从竞争的对手变成了他们的一个小老师。
现在,看着这对父子靠墙站着,一个被撕破了新做的棉衣,一个刚刚哭过,小脸上泪痕狼籍,立刻就不干了,乱纷纷的嚷:“罗老师要教我们写字,不能走。”
“对对,罗烨还带我们背诗,不能走!”
“我们不让罗老师走。”
“不许带走他,坏蛋!”
一大队的孩子还因为都带着亲戚,二大队、三大队脾气火暴点的孩子已经骂起来。
钱元飞脸色更难看,咬牙说:“看看,还说没有污染?都把孩子教成什么了?可见他没教孩子什么好东西。”
“教成什么了?”祝晓敏冷笑,“罗老师教的,都是书上的东西,这些书,教育部每年都在下发,学校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