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色的轿车走远,终于消失,乡土路上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
谷满仓几个大队干部已经转身离开,谢承志也终于说:“走吧,回吧。”
苗诗文点头,伸手拉一下祝晓敏,一起转身往回走。
知青们的情绪都有点低落,没有再去上工,而是一起跟着回了知青点。
后边,一帮孩子也跟了回来,站在知青点门口,许小雨眼巴巴的问:“祝老师,我们以后还上不上课。”
虽然祝晓敏已经离开知青点,可是最初来的三个班的孩子遇到学校的事,潜意识里还是想要问她。
祝晓敏回头看看,叹口气,点头说:“上,你们先回去,老师一会儿就过去。”
孩子们答应一声,有几个转身往学校走,另几个却犹豫,许小刚问:“祝老师,罗老师不回来了吗?罗烨也不回来了?以后谁带我们背诗?”
祝晓敏冲他笑笑:“这些事,老师们会安排,你们不用担心。”
也就是说,罗老师和罗烨都不回来了。
许小刚眼圈儿红了,低下头恹恹的回了教室。
祝晓敏叹口气,向十几个人看看说:“先过去几个人给孩子们上课吧。”
杜国安起身说:“只剩一节课,我去吧,你们商量。”
原本跑操后的一节课是罗亭渊的,这件事情出来,课只上了一半,最后这节是项志宽的课,但想罗亭渊一走,学校必然有调整,项志宽做为组长,就要留下来参与讨论。
同组的于毅光也起身,拍一下杨爱军说:“我去辅导,你别管了。”
杨爱军虽说不是小组长,但却也是知青点的核心人物。
杨爱军点点头,去大灶那里取了壶水过来,拿碗给大家倒上,在离祝晓敏不远坐下。
谢承志抱着儿子坐在祝晓敏对面,想一下说:“其实这几年,孩子们已经习惯了我们的上课方式,只是罗老师走了,这课程衔接就得我们自己多上心。”
同一门功课,讲课的不是同一个老师,可是教案却大多是罗亭渊写的,中间讲到哪里,怎么讲的,全凭罗亭渊来事先沟通。
现在少了他,之后的课程就怕遗漏或混乱。
祝晓敏问:“内院的知青,有没有参与学校教学的?”
谢承志点头:“我们人手调不过来的时候,他们也会代课。”
祝晓敏点点头,沉吟一下才慢慢的说:“我想,今年二班的毕业成绩出来,想向县教委申请,给学校配正式的老师。”
通过教委配正式的老师,那就是拿工资的。
之前那批新知青来了之后,也有人提过,只是老知青都深知那所学校对罗家父子的庇护作用,都没有答应。
现在,罗家父子已经走了,对于学校来说,有两个正式的老师授课才是正规的。
只是,新老知青加起来有四十多人,这人选又是个问题。
杨爱军想一下说:“当老师要轻松一些,不然,先和齐宜珊和王丽婉谈谈?”
邢庆生摇头:“郭星琪虽说结了婚,可也不能排除她,还有诗文。”
苗诗文叹气:“我倒没什么,只是我们这么想,别的男知青未必,我想还是等大家齐了,把这件事说出来,听听大家的意见。”
祝晓敏点头:“这个不急,今天晚上大家下工回来,先商量秋收前的课程怎么安排。另外,新知青有意向竞争老师的,这几个月大家多带带。”
明明有竞争,你还要多带带?
苗诗文瞄她一眼,点头,向谢承志说:“瞧谁去趟食品厂,让那组的人今天回来一趟。”
陈旭东说:“我去吧,下午刚好送批水果进去。”
事情说定,想到罗亭渊,大家又相顾默然。
祝晓敏挥手赶人:“都去忙吧,你们留在这里,中午还得吃自己的粮。”
大家:“……”
以为最难受的会是你,谁知道是个没心没肺的。
只是她说的也没错,现在上工,中午是吃大队部的大锅饭,不回去上工,只能自己做,重点是要吃自己的粮。
被她一说,大家都坐不下去了,纷纷起身,仍然回山上干活儿去了。
等大家都走了,苗诗文和祝晓敏进罗家父子住的屋子去,看到炕上叠放整齐的被褥,苗诗文轻声说:“罗烨的被褥拿走了,罗先生的留下了。”
祝晓敏点点头,想到父子两个离开时的情形,叹口气:“罗老师顾虑的太多,罗烨毕竟是个孩子。”
苗诗文点点头,再去看屋子里放东西的架子。
从她结婚后,这间屋子只是摆着一些大家常用的东西,直到罗家父子住进来,那些东西也没有拿走。
现在,那些东西还摆在这里,只少了罗家父子的一些东西。
看到一叠整齐的白纸本,苗诗文翻了翻,有些惊讶:“好像是……没用过的教案。”
祝晓敏拿起来看看,微微点头:“之前我们的教学,因为孩子们年龄跨度大,是按年龄段分的班,进度也不一样,罗老师这些教案是按正规年级的进度写的。”
苗诗文默了默,隔一会儿叹口气,低声说,“他……是不是早想到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