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娟回村里几天,先悄悄和黄美华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黄美华大吃一惊,心里把祝晓敏几个人的推断捊了几回,越想越是心惊,以自己妇女会主任的身份,先去探望李奶奶,多去几次,终于等到她清醒的时候,先问起那枚制钱的事。
李奶奶听到问就哭出来,紧抓着她的手,含糊的哭着,断断续续的念叨着,终于拼凑出完整的信息。
制钱是一枚普通的光绪通宝,也不是庙里求来的,是李奶奶原来就有的,只是送到庙里开了光。
挂制钱的绳子是李奶奶用普通的绣花棉线搓成的,一共八股。
那枚制钱,李长征从三岁戴到十九岁,绳子换过好几次,却从来没有离过身,原本陈旧的钱币戴的发亮。
那天李奶奶看到的时候,那枚制钱已经不亮了,可是自己亲手搓成的绳子,虽然隔了二十多年却一眼就能认出来。
听李奶奶说的详细,黄美华更是震惊,嘱咐她不要和别人说起,这才出来。
之后,黄美华开始暗暗的查找当年去找李长征的人。
李奶奶中风后,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只是在熬日子,往常说起来,都是一阵唏嘘,很容易又说到李长征身上。
还是夏老根自己说到当年上山找李长征的事:“当时我们十几个人,从早晨找到晚上,夜里也不敢分开,怕遇到狼,何况他一个人?”
听到夏老根就是其中一个,黄小娟忙追问,终于知道,当年去找李长征的人里就有钱二。
钱大拴的生日就更好查了,虽然农村人不兴过生日,可是大队部户籍却有登记,居然就在李长征死后七个多月。
至于两家的经济情况就更不用说,钱家祖祖辈辈在柳树村,山里虽穷,一代代下来,却总强过逃难过来的李家,这是柳树村的人都知道的。
“还有,老根叔说当时找到李长征的人,身子几乎都被啃没了,剩下的只有一些骨头,头连着一个肩膀和半条胳膊,有半边脸还算能看出面目,熟人认得出来是他。”黄小娟说到当年李长征的惨壮,声音不自觉的发抖。
所以,大家不敢让李奶奶看到,而是尽量收拾了遗骨,回去收殓之后,用别的东西填充了身体的位置,也没敢说全部的实情。
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汇在一起,差不多已经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祝晓敏三个人听黄美华和黄小娟说完事情的经过,不禁面面相觑。
隔了好一会儿,陈旭东才低声说:“也就是说,钱二婶和李长征定婚之后,或者是因为家庭情况,也或者是人,又和钱二好上?她要嫁给钱二,却没有选择退婚,而是和钱二合伙,害死了李长征,自己以望门寡的身份嫁给钱二。那孩子是谁的?”
那个时间,钱二婶和李长征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也有可能发生关系,可如果孩子不是钱二的,钱大拴七个月出生,钱二怎么会不知道?
钱大拴死了,李长征也死了,除了钱二婶本人,已经没有人能给出这个答案。
祝晓敏叹气:“李长征死后,钱二婶拿了他身上的东西,包括那枚制钱。之后李长征失踪,李奶奶求村里人找人,人找不回来,钱二婶就没有理由改嫁,所以钱二加上找人的队伍,把人引去了落子涧。”
谢承志奇怪:“这么听着,怎么像是钱二婶急着出嫁,要不然,退婚才是正常操作。”
对啊!
几个人又互视一眼。
只是退婚再议婚,中间需要时间,如果李家不肯,又得扯皮,这样一来,别的人能等,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
祝晓敏冷笑:“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孩子就不会是李长征的。”
如果是李长征的,只要让李长征知道,早一点完婚就好。
黄美华点点头:“那个时候,钱二婶也是一个年轻闺女,她大约听李长征说过这枚制钱的来历,却对用途一知半解。这次钱柱子说亲,她要把这枚制钱送给未来的儿媳妇,结果不小心掉出来,被李奶奶看到。”
谢承志皱眉:“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不管是落子涧还是那道斜坡,都已经无迹可遁,李奶奶那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和她当面对质,我们要怎样能帮李长征讨回公道?”
是啊,就算他们已经知道事实,又能怎样让钱二和钱二婶付出代价?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没有办法帮李长征讨回公道,可是既然已经知道这桩案子,什么都不做,心里又过不去。
黄美华沉吟一会儿摇头:“李长征的事过去二十多年,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可是有这样的事,那钱家不能进,我先去找那个姑娘,劝她多想想。”
黄小娟赞成:“钱柱子再好,这样的人家也太可怕了。”
送走黄美华,祝晓敏又问黄小娟:“基地那边的账你问过没有?”
黄小娟点头:“我看过,从数量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听基地的几个大嫂说,有阵子钱二嫂闹着也要进基地,后来是被老陈挡了。”
“钱柱子不管吗?”祝晓敏问。
黄小娟无奈:“他那个妈,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他哪里管得了?”
祝晓敏摇头:“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