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山灵气浓郁,莫念修炼又勤勉,来这里没多久,就已经突破禁锢已久的炼气三层,来到了炼气四层。
与此同时,宗门也开始教弟子天澜剑法。
天澜剑法算不上顶尖的剑法,胜在海纳百川、泛应曲当,任何人都可一练。无论日后将转修何道,天澜剑法都是每个弟子必学之技。
弟子在踏云场练剑时,长老们便在不远处观察。
“谢尘嚣怎么没来?我专程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看他。”
“这个点还在睡觉吧。语闲曾跟我说过,谢尘嚣我行我素,从不听宗门安排。”
“由他去吧。毕竟是天生剑骨,合该与旁的弟子不同。”
既然谢尘嚣没来,长老便转而谈论别的弟子。不过弟子刚开始接触剑法,没什么好谈论的。
“该怎么说呢……饿了三天的人拿筷子都比他们拿的有力气。”
“怎么会有弟子练着练着,一剑抹了自己脖子啊!”
“只能说每一项宗规都是有理由的,不然你猜为什么宗规上写,新弟子练剑只能用木剑?”
上午过半,谢尘嚣终于来了。
他并未加入弟子行列,而是抱臂站在一旁,懒洋洋看着师兄演示剑招。
片刻后,他有了动作。
他无需像其他弟子那样使用木剑,灵气便可化为最顺手的剑。
他做什么事都随意散漫,唯有拿起剑时,双眸是前所未有的专注认真。刚才师兄演示了半套剑招,此刻一一在他剑下复现,连招式带剑意,半分不差。
他练完剑招,自顾自走了,余下弟子看着他的背影,心情皆是复杂。
在自己剑下难以施展的招式,在他剑下却举重若轻,如何不让人心生羡慕?
唯有莫念目不斜视,依旧在练剑。
长老的目光终于落到角落里的她身上。
“那个叫莫念的,修为水平不高,出剑却熟练,绝对有丰富的对战经历。”平阙眼睛一眯,看透了她隐藏在寻常出剑下的凌厉,道,“而且是那种关乎生死的对战。”
……
自从新弟子开始学练剑后,演武场陡然热闹起来。
每个人的修炼进度不一,但只要双方同意,就能在演武台上较量一番,新弟子对比试这种事抱着极高的热情。
作战双方拿着木剑,“啊啊啊”地大喊着冲向对方,木剑相接,拼尽全力,热血万分,仿佛这是生死之战。
师兄师姐在台下嗑瓜子:“也不知道他们在激动个什么劲。”
就练了几天的剑而已,这点本事,山下大娘杀鸡都更有看头。
若谈看头,还得是谢尘嚣。
他的灵力修为虽暂时不算高,但剑技精纯,若单单比剑法,连大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可是传说中的天生剑骨,无论能不能打得过,大家都想跟这位传说中的天生剑骨打一场。
而谢尘嚣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就说,太弱的不打。
这下好了,原本大家只是想跟他打,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想打他。
演武场热闹非凡,但莫念一次都没去过。
看到回屋的莫念,宋瓷竹很意外:“念念,他们下了学之后都去演武场,你怎么不去?”
莫念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握着剑的手也开始颤,过了半响,才略有些生硬地道:“我实力不足,还需多练练。”
“这样啊。”宋瓷竹不疑有他,笑道,“不过有机会还是多去演武场看看。我们修士只有在对战中才能有所进步。”
莫念努力扬了一下嘴角:“嗯。我记住了。”
回到屋,她把木剑放在桌上,凝望着它,久久未移开视线。
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木剑,刚修道的修士都会先用木剑,后而用铁剑,等修炼到筑基期,便可以去寻本命灵剑。
“念念,你说我会得到一把什么样的本命剑?”说这话时,少年正坐在溪边石头上,拿着小刀,细致地削着一把自制的槐木剑。
“天下第一神剑。”溪边埋头洗衣服的小姑娘语调平平,“但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应该拿起洗衣槌。”
“不,我才不要洗衣服!我应该拿着我的宝贝本命剑,打遍天下无敌手!”
“娘说了,不洗完衣服,晚上没饭吃。”
“……”
少年不情不愿地放下他的宝贝木剑,拿起洗衣槌,泄愤似的敲了两下衣服。敲着敲着,似乎把衣服当成了想象中的对手,洗衣槌如剑一般挑刺砍劈,乐在其中。
小姑娘看着有趣,偷偷学他的动作。
时间一转。
小姑娘站在打斗台上,脸上溅了血液,紧紧握着剑的手颤抖如筛糠,脚下躺着一具刚断气的尸体。
——十三号又赢了一场。下次要不然换一个强点的对手?不然没看头啊。
——别了吧,别真死在台上了。她死不要紧,主要是她哥。
——也对,要不是她哥就跟疯狗一样护着她,她能活到现在?
遥远的思绪忽然被叩窗声打断。
莫念警觉:“谁?”
窗外传来谢尘嚣的声音:“我。”
莫念放下心,打开窗子,果然看到了谢尘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