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魏无涯找的。
魏无涯说:“文质彬彬的人堆里,扔进去一个俗人,结果发现,大家都是俗人。
只是他们在装,他在过嘴瘾。”
陈师傅瞪着眼珠子等黎青羽回话。
黎青羽依然不动声色,“没有!”
黎青羽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陈师傅有些尬住,但是不依不饶。
陈师傅是肩负使命的。
公司里有不少单身女员工,对黎青羽爱慕不已。
但都传黎总,爱好:非女。
平时插科打诨,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又不见人有男朋友。
所以这难得的机会,陈师傅给套套话。
“怎么可能?那你怎么解决生理需求?”
乐乐皱皱眉,“出去聊去!”
黎青羽勾起唇角,微微笑了下。
没睁眼,对陈师傅说:“出去问去,外面一堆这样的人!”
陈师傅不说话了。
乐乐又问黎青羽:“你要不要去问问,什么时候能走?”
黎青羽睁开眼,说道:“问过了,说今天即使水退了也别走。
山区容易发次生灾害,山体滑坡、泥石流,明天再说。”
乐乐无语,还得待一天。
闲得发慌,她又上去二楼。
有几个阿姨,干完活回来休息。
白天,阿姨们看着很慈爱。
聊了天,熟络起来。
她们每天其实很忙,劳动即修行。
阿姨们要去洗衣服,乐乐跟着一起去洗。
洗完衣服回来,又觉身上也脏。
头发臭臭的。
想要洗个澡。
有个好心的阿姨说,可以陪她。
没有专门的淋浴室。
淋浴是在厕所,厕所上书——雪隐。
莲蓬头对着便池。
在家人用的还是老式直冲厕所。
在臭和臭之间,乐乐还是选择了自己的臭。
放弃洗澡。
只打了水,去洗头。
陪她的阿姨,看着乐乐的长发,很是艳羡。
“年轻真好,我年轻的时候,头发也是又黑又多。”
常年吃素的人,头发不易出油,清水洗头。
乐乐也只能拿清水洗。
洗完坐在门廊,自然风干。
咖啡色的素衣,衬的人清新脱俗。
边和阿姨聊天。
“姑娘结婚了吧?”阿姨问。
“阿姨,可以叫我乐乐。我结婚了,有一个小孩。”乐乐笑着回阿姨。
阿姨爱笑,笑起来会不自觉摇头。
“怎么跑来庙里啊?和老公吵架了?”阿姨笑嘻嘻。
“哈哈,没有。”乐乐笑笑。
“好多年轻人,生活不如意,就跑来求!”
乐乐点点头,应和道:“是啊,现在人压力大,已经很难找到这么清净的地方了。
我刚好有工作,被洪水困住了。
不过,我还挺享受这种清净的。”
阿姨直晃头:“这是缘,与佛有缘。”
乐乐笑笑,“是”。
“你孩子是男孩女孩?”阿姨突然问道。
乐乐回:“男孩。”
阿姨轻叹一声:“男孩难养啊。”
乐乐收回看远方的眸子,望向阿姨。
阿姨一副有故事的神情,看向远方:“唉,人生一世,业障太多!”
有那么一瞬,乐乐仿佛看到六十岁的自己,身着青衣,回顾一生……
阿姨没管乐乐是否接话,是否愿意听,喃喃开始诉说自己的过往。
“我四十那年,我男人四十二,得了咽喉癌,很快就没了。
留下两个儿子,老大十七,高二,老二才十二岁。
老大学习好,高考考了不错的大学。
老二上了初中,没人管,初二就辍学了,混社会。
老大去了很远的城市,我管不到;老二叛逆,我管不了。
我才四十,熬不住,找我的男人也多。
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也不在乎!”
阿姨压低声音:“人说,女人四十,如狼似虎。
我又要拉扯俩孩子,我也难。
过了两年,有个外乡的男人,吃苦耐劳。
没结过婚,还愿意帮我供孩子上学,我就让他住家里了。
他干活卖力,对我还好。
可是老大接受不了,上大学就不怎么回家了,只拿钱。
上完本科又上了研究生,毕业之后留在上学的城市。
估计是不想看见我吧。
过了两年,他考了天泉市气象局,回来了。
学校好学历好,一来就很受重视。
他的女朋友是高中一个班的同学,很漂亮的姑娘,回来后要结婚。
但他结婚,不让我男人去。
他读书、娶媳妇买房子,都是我男人辛苦劳作赚的钱。
可是他不仅不让人去参加婚礼,还跑来家里要赶男人走,说我们丢人……
老二……唉,更提不得了。
不工作,混社会,诈骗、偷盗、沾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