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棋子零零落落撒了一地,站在拐角处的真田弦右卫门额头青筋直跳,他约了老友一起下棋,刚让佣人洗好拿过来就成了这副样子。
想到老友家那个成熟稳重的孙子,真田弦右卫门越发心梗。
他眼神极冷地晲了真田一眼,让本就积威甚重的气势显得越发骇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太不像话了。”
“抱歉祖父,是我的错。”
真田斜了一眼正在土下座的佐助一边道歉一边蹲在了地上动作很快地捡起了棋子,他不想耽误时间。
“曾祖父,刚才是我闹着要去找精市哥哥吃饭才会撞到你的。”,佐助熟练的讨巧卖乖,笑嘻嘻的样子让真田祖父心情好了不少。
他也不是真的有多生气,只是很少看见真田这么莽撞,再加上想到友人孙子有点不满而已。
他大手一挥把人扶了起来,似是不经意般随口问道,“你怎么想起要去找精市?弦一郎找他有事吗?”
“不是啦曾祖父,是精市哥哥等会儿要吃火锅嘛。”
“你不是已经吃过晚饭了吗?”
佐助仰着头笑得乖巧,像是真的是他非要拽着真田出门一般,“晚上吃得太清淡了,想吃点辣的,听说那家店超好吃的。”
“祖父,已经收好了。”,真田捧着两罐分好的棋子站在一旁,面色平淡地看着真田弦右卫门。
他对自己祖父知不知道自己等下要去做什么并不像佐助想的那样介意,早在他和父亲谈过后就已经清楚他和幸村的事情不可能是秘密。
而且比起秘而不宣,他确实更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至于结果,多年后自见分晓。
“行了你们走吧。”
真田弦右卫门接过棋盒并未多问,只是盯着真田头上的帽子似是而非地感叹道,“你祖母当年很喜欢精市呢。”
带着怀念的话语很快消失在风里,真田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一瞬又很快松开。
丸井他们都一直觉得真田夫人对幸村好得不像话,但其实真田家最喜欢幸村的人从来不是真田夫人,而是过世多年的真田祖母。
那位并不和蔼的老太太在他们幼年时曾倾注了无数爱意在他们身上。
车子开往餐厅的路上真田一直沉默不语,向来爱闹他的佐助也难得安静,他和真田祖母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甚至很少。
但在他有限的记忆里,那位是位极好的人,和真田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她的洒脱大气哪怕是真田由羽也没习得十分,一生都是自由快活的,就算是真田弦右卫门那样古板的人也不舍,亦或是不能束缚她分毫。
“笨蛋,下次被人欺负了要还手知道吗?”,细长的烟杆在真田祖母的手里被玩出了花,她俯身低头凝视着像是在尘土里滚过一圈的真田,眼角的皱纹都被笑得舒展了开来。
“可是祖父说过,强大应该是用来保护的而不是欺凌。”
真田下午在网球俱乐部遇见同班的小胖墩被一起练球的小孩欺负,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和人一起挨打,还美滋滋地对幸村炫耀自己保护了同学。
“笨蛋。”
烟杆敲在头上发出很轻的声音,真田摸了摸脑袋没感觉到疼,扭头就龇着牙对幸村笑,“祖母这次打得不疼哦。”
抱着毛绒书包站在一旁的幸村没有搭腔,鼓着腮帮一言不发。
他这会儿一点也不想理真田,明明讲了可以找教练,他非要上去和人一起被打,还说这样承担了同学一半的疼痛。
“Seiichi?”
“精市不想理你这个蠢货。”,真田祖母抱起幸村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下,语气难得严肃地说道,“弦一郎,这件事有很多种方法处理,但是你选择了最糟糕的。”
“联系家长,老师,教练,任何成年人都能平稳地解决掉这件事。”
“可是那样做的话,他当时不是依然会很痛吗?”
“而且祖母也很快就赶来了,我知道祖母会来接我和Seiichi。”
“只有自己的反抗才是有意义的,弦一郎。”,真田祖母低头看向幸村,慢悠悠地说道,“不要认为自己很特别,任何情况下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们俩还小,不是所有时候都能这么好运。”
横平竖直不是做人的道理,这是她教给自己孩子和真田的为人之道。
君子论迹不论心是真,但她从来不希望真田他们一生被君子二字所困,只有先照顾好自己才能去保护别人。
“真田少爷,佐助少爷,到了。”
司机出声打破了一室寂静,真田和佐助也回过了神来。
眼前的店铺装修简单却又不失风格,扑面而来的中国风和那浓郁的辣椒香味让人情不自禁地相信着店家的正宗。
门口角落的位置,切原和三井兄弟正蹲在那里闷闷不乐。
和耽误了些时间的真田不同,幸村早就带着结束比赛的切原和三井兄弟还有井道已经来到了店铺选好了包厢。
极具穿透力的辣味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几人的味蕾,也让他们点单速度飞快。
这家火锅店和别家不同,老板是地道的中国川蜀人,食材用得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