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文。
梁逸洲:“怎么了?”
叫了两声,严凯回过神:“没事,就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大冬天一边吃烧烤一边吃冰棍的,她还拿了两根冰棍,真的特别——”严凯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等会儿,洲哥。”
他挂断电话,点开相机,镜头往伞檐下移出些许,对准对面公交站台上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件长款的米色羽绒外套,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一只手拿着一把烧烤串,另一只手捏着两串冰棍,肤色很白,衬得吃烧烤的嘴唇就犹如染过朱砂,红得鲜艳。
旁边还有个小男孩,双手空空,眼巴巴地抬头看着她。
严凯将镜头拉近再拉近,就在他要按下拍摄键,那少女似乎有所察觉,蓦地抬起头。
和刚才整个人散发出柔软无害的气质不同,那是一双漆黑到发亮的眼睛,像隐匿在暗处蹲守猎物的猎手,突然放出敏锐且无可躲避的一枪,冲击力极强。
严凯手机差点没拿稳,等回过神,他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
他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被一个丫头片子的眼神怵到。
倒吸了几口凉气,他把伞往肩上搭了搭,点开梁逸洲的q.q,找到刚才下意识拍下的照片,发送。
——拍的时候被发现了,差点吓死......
如实说好像有点丢人。
严凯删掉敲进去的一行字,纠结着。
梁逸洲:【在哪?】
严凯:?
梁逸洲:【哪个公交站?我现在过来。】
梁逸洲:【你在那等着,先别让她走。】
严凯一头雾水,那边接连蹦出两条消息,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站牌,不等回复过去,一辆公交车自他身边飞驰过,溅起一地水花。
他转过身往回走,少女和小男孩已经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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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祝安宁回到榕城的第六天。
虽然陈华章给她取名叫安宁,但迄今为止,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点也不安宁。
三年前,祝安宁跟着漂亮女人朱婉珍来到榕城,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但没想到,不出两个月,朱婉珍的美容院出了问题,她的两个合伙人卷款跑了,留下一地稀烂的债务。
要债的隔三差五找上门,朱婉珍拆东墙补西墙,借了高利贷,别说翘首期盼的好日子了,第二天能不能全须全尾地醒来都是个问题。
她也想过偷偷跑回三叔公家,或者打电话给陈轩,可她又怕追债的追到茵水镇,仅存的一点良心让她无法把这份厄运带给三叔公和陈轩,尽管她从小就不喜欢陈轩,但他是自己的亲人。
后来,朱婉珍带着她躲到了广江市。
不得不说,人的运气有时候会改变命运,朱婉珍在这边又一次抓住了命运的馈赠,在电商还没普及的零八零九年,朱婉珍在一个服装女老板手下做起了电商。
那时正是这个行业从新兴往鼎盛发展的红利期,朱婉珍站在行业的风口上,吹到了扭转困局的春风,她从起初女老板的得力干将到后来自己挑大梁单干,不仅还清了债务,还累积了不少财富。
人低谷时,诸事不顺;翻盘走入顺境时,连飞过来的一块石头都是垫脚石。
朱婉珍的生意越做越好,包下了服装市场的几个档口,还准备发展自己的品牌,在这期间,她还在一次会展中遇到了一个服装厂商的老板,两人志趣相投一见如故,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公,陈韫容。
陈韫容是榕城人,两人坠入爱河后,陈韫容一周会来看她们三四次,他是个大方且浪漫的人,每次见面都会给她们带称心的礼物,听说他离过一次婚,有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儿子,也就是她身边这位下雨天也硬要出来玩的小少爷,陈灿。
朱婉珍和他结婚后,询问过祝安宁以后想继续在广江生活还是回到榕城。
对祝安宁来说,这两个城市差不多,夏天一样的闷热,冬天一样的阴雨连绵,潮湿森冷。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榕城。
或许她不想有情人婚后还分隔两地吧。
公交车摇摇晃晃,到站停下。
祝安宁带着陈灿下车,往奢华的别墅区走。
因为陈灿在公交车一直瞪自己,现在祝安宁的伞只撑在自己头顶。
雨不大,但抵不过被风吹在脸上凛冽如刀,祝安宁看得出来他想往自己伞下钻,于是她故意加快了脚步,把他撇在后面。
终于走到别墅门口,她看到陈韫容的车停在车库前,又赶紧退回去,把伞塞给了陈灿,自己淋着雨亦趋亦步地跟在他身后进门。
“宁宁回来了啊。”
餐厅里,水晶吊灯已经亮起,朱婉珍听见动静,走出来看到两人笑着问,“怎么两个宝贝都淋湿了呀?”
陈灿眼珠子转了转,抬起头。
祝安宁摸了摸他扎手的头发,抢先微笑说:“出门的时候没下雨,只带了一把伞。”
“那下次下雨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们。”
朱婉珍说着去卫生间拿了两条干毛巾,“对了,宁宁,陈叔叔今天下午帮你把转学的事办好了,天青实验中学,环境还不错,喜欢吗?”
对祝安